9日9am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5月20日 )
我的好人儿小妹:
昨天报来时带到你的信,我是想你不会来信而又等待着你的来信。但是我要和你说的是前天,你要我去检查,但找谁呢?宗江说方大夫很难找,检查也无用,要吃药,我真有些沮丧。昨天又读了你在15日写的信,读着我觉得有种压抑感。小妹,你好苦呀!我一直不知道这些事,看了你的回忆录才知道。其实,只要我们相爱,又想这些陈年旧事干吗。我一定要弥补你所受的坎坷,舔平你的创伤。回想我虽没有像你那样的苦恼,但我的一生也不是平平坦坦的。我们相濡以沫吧,否则又有谁来补偿我们呢?
这几天我已拿起了“蝴蝶”,因为是口语,不会太困难的,但要使人看懂,却不是件易事,他写得太现代了。在中国不一定能上演,不过这一类的写法,却可以吸收过来。以前我告诉你我去美时看不成这个戏,那是我记糊涂了,那时还没有这个剧本哩,想来是作者另一个剧本。
说起我的记忆,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你。你在上海演戏时,我在香港,不过1941年的早春,我曾经送安娜回上海养第一个儿子,我住了一个多星期,也看了戏。但是看什么戏呢?又只记得是《 葛嫩娘 》,其他的就记不得了。可是我对你又是这样熟脱,可能是因为阿丹的关系。即使是在梦里见过,也说明我们已是半个世纪的旧识了。我以前见你,感觉的确与对别人不一样。我遇到了许多“星”,即使我想望他们,我也知难而退,只在心目中保留一个美好的记忆。我写那封莫名其妙的信前,宗江把你给我的信和你给他的信交给了我。你给宗江的信里谈到了我,我看了简直不敢接受这个幸福,因此好容易写了那莫名其妙的信给你。现在我们可以不必谈这些了,因为我们二人都如愿以偿,谢谢你,我的小妹,我的好人,你把我已熄的火又重燃起来了。你常说我傻,因为我总怕害苦了别人。所以我装傻,亲爱的,原谅我。
昨天我写了一篇,寄给你看,你认为这样的写法好吗?说说我们共同的生活,这篇文章细心人可以窥测到春的消息的,你说呢?如果你同意,就拿去发表好了,但是我觉得文汇和新民都喜欢压稿子,我这里天津的《 今晚报 》,大连的《 大连日报 》都来向我约稿,我想如果不在上海发,最好在天津,那是你的故乡。
玻璃板下的你在向我微笑,我的好人儿,亲亲你。
永远是你的二哥
1993年5月20日6∶20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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