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永远是你的二哥。
1993年6月5日6∶35
黄宗英 To 冯亦代 ( 1993年6月6日 )
最最亲爱的二哥:
仿佛我每天的正事就是等你的信和给你写信。今天星期日我一口气收到你两封信,我好高兴。我睡了一个沉沉的午觉,仿佛那《 西书拾锦 》是我写的。歇了一口大气,许久许久以来,我不会睡午觉了,我只是躺着眯。以后你必须养成个习惯,不怕我在你身边又睡不着,又起来,或到小厅里去看书,反正你睡你的,你甭管我,我反而放松了,可有时候也像懒婆娘似的。那珍珠液我已经抗药了,失效了,反正还在服用,没关系的。我失眠了大半辈子了,只要不持续整日整夜不眠就不碍事,我相信你会治好我的。小船儿泊岸了。
关于回忆录,你最好不要想以前你怎么怎么写过,我以后写时,也不能想我以前怎么怎么写过,因为此番起笔,将是系统工程吧,以前写的,也只是资料罢了。不然我们就没办法起笔了。例如,你完全可以以写给我看的形式起笔,这可以使你既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又沉浸在未来的幸福里。不搭什么架子,不把它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事的对亲人的絮语,她是个既可以与之述闺房春暖,又可以与之论铁马铿锵的人儿不是吗?我不过是随意建议。反正,什么事,一开头,就容易了。再说,谁还管你《 收获 》刊过、香港《 大公报 》登过,如今写长回忆录总不能把这些部分砍去吧?而且完全可以把当时无法写夏衍的情况写进去。二哥如今回顾往事,心情不同了,幽默些也就是超脱些,你受了偌多偌多的苦,只为了上苍要给你一个吃过偌多偌多的苦的可人儿不是吗?( 别听我的,我出的是小儿女的主意,你可能想出男子汉的手笔。 )
我体会得到你写《 西 》不可能像文章完成时似的显得一切都是顺手拈来,这不可能。二哥,辛苦了,吻吻小淘气儿。我相信,你确实换了一个人,你年轻了,以前鸟儿叫,云儿飞,风儿吼,你可能都嫌烦哩!如今当秋风怒吼时,我已经在你怀里了,如果你连楼也不下,那你写完一个重点篇章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松弛一下,在小楼里做做操,听听音乐,给朋友打打电话……总之要打个岔,别一直写,一直琢磨写,听见。
二哥,除了我让你给Dr。William Sun寄本《 西书拾锦 》外,没什么非让你办的事。寄书如太麻烦,也不着急,我所有的“圣旨”都是心血来潮的,可以不从命,或我自己说过就忘了的,我怎舍得差遣你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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