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生最后一次撕书房的月历,就是在六月。”
一辆引擎嘈杂的汽车在门前停下,房子一角出现了一个男人。他的身子裹在皱巴巴的深色西装里,看似浑身不自在;他的长脸苍白,眼睛上端有道疤痕。
他顺着车道向我们走过来。
“史丹·卜贺在吗?”
“抱歉,他不在家,”珍不安地说。
“请问,您就是卜贺太太吧?”那人刻意故示礼貌地说道,可是声音里隐约所得出挑衅的味道。
“是,我就是他太太。”
“请问您先生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不知道。”
“你心里一定有个数吧?”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你不知道,谁会知道?”
听他的语气,这人是个麻烦人物。我走到他和珍的中间:
“卜贺先生出城度周末去了。你是什么人?找他要做什么?”
那人没有立刻回答我。他陷入一阵无声的愤怒,把手挥得老高,打了自己一巴掌,这一掴在他脸上留下四个火红的手指印。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他说。“我是来拿我的钱的。你最好找到他,把我的话带到:我今晚就要离开这里,而且要带着钱走。”
“你说的钱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跟他的事,你只要把话带到就好。如果今晚可以到手,我愿意拿个一千块整数就好;要不然,我叫他吃不完兜着走。你把我的话告诉他。”
他淡漠的眼神和他嘴里说的话并不相称。我猜他是牢里的常客。他有种长年吃牢饭的苍白,而且在白日光光之下显得浑身不自在。他一直紧靠着墙壁,好像需要什么东西支撑似的。
“我先生没那么多钱。”
“他老妈有。”
“你怎么知道他妈妈的事?”珍的声音微弱。
“我正好知道他老妈有的是钱。他说他今天会从他妈那儿弄到钱,然后今晚交给我。”
我说话了:
“那你不是来得太早了点?”
“还好我来早了。你看他不是出城去了?”
“他向你买了什么东西?”
“我要是告诉你,东西就卖不出去了,对不对?”他朝我诡谲地看了一眼,眼神透露出他是个会要小聪明、却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聪明毕竟有限的家伙。“跟他说我今晚会再来一趟。如果到时候他还不付钱,我跟他没完!”
“晚上这儿恐怕一个人都没有,”我说。“干脆你把你的名字跟地址给我,我们跟你联络。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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