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你上山,听到他父亲被杀的枪声,而后这一辈子拼命想忘记,或是想证明他只是做了一场恶梦。”
在此之前,她说话的模样,一直像个为客户的清白慷慨辩驳的律师,而现在的她,颓然弃甲了。
“你想要从我这里拿到什么东西?钱吗?我已经被榨光了。”她停了一会儿,用绝望的眼光望着我。“请你不要告诉我媳妇,说我什么都不剩了,要不然我永远也见不到龙尼了。”
我认为她错了,不过我没跟她争论下去。
“卜贺太太,是谁榨光你的钱?”
“我不想谈这个。”
我拾起梳妆台上莱思·柯帕奇的名片让她看。
“如果有人经年累月在向你敲诈,现在正是个阻止他的机会。”
“我说过,我不想谈这个。无论谁我都不能信任。自从我爸爸死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而你希望这种情形继续下去?”
她对我投以苦涩的眼光。
“我什么都不想继续下去,包括我的生命,包括任何东西,当然也包括这次谈话,这次讯问。”
“这样问你,我自己也不好受。”
“那请离开吧!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紧抓着安乐椅的扶手站起来,指关节由于用力而发白。她这个动作把我逼出了房门。
我还没准备好马上面对死者。我找到通往逃生梯的安全门,一面思考一面慢慢走下楼去。这些矗立在无窗水泥天井里的水泥阶梯和灰色的钢铁扶手,像是牢狱的一隅,既丑陋又难以摧灭。我走到中途的一个平台上停下脚步,想象卜贺太太被关进监狱的景况。
当我将龙尼交还给他母亲的时候,我其实已经完成了我当初的任务。其余的善后工作注定是痛苦而令人嫌恶的。我无意把谋杀卜贺船长的罪名加诸于他妻子身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心中的报复之火已经逐渐降温。现在的我更关心的是生活中的实际问题及我们如何去惜所当惜的问题。毫无疑问,礼欧·卜贺的生命是该被尊重的——任何男人女人都是——可是他很久以前就在怒火中被杀害了。如今的陪审团会判给他遗孀一个轻于蓄意谋杀的罪名吗?我很怀疑。
至于另一桩谋杀案,卜贺太太不可能是杀她儿子和艾尔·席纳的凶手;前者她没有理由,后者她没有机会。我告诉自己,我并不在乎是谁杀了他们——可是我确实在乎。这件案子带着对称的曲折,就像这些阶梯一样,把我带往那个绿得病态的长廊,带往奚克思医生正和他死去的证人密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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