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我既没了妻子儿女，又没有落脚之地了呀。老张思前想后，着实悔不当初，感伤不已。

此后几天，老张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到了这天晚上，前不久同他和小刘打牌的外地供货商又请客，他勉强去了。虽小刘在场，老张也掩饰不住自己的苦闷。待几位到了酒酣耳热之际，外地人让服务员打开KTV音响，先请老张点歌。这位也不客气，一时随着自己选定的“流浪歌”的伴音唱了起来。唱到这“走哇走，走哇走，走到那海角天涯”时已唱不下去，抽泣起来。在座的人还认为他因商店的事而悲伤，小刘也有些不自在，走上前去扶着老张落座后，忙用好话劝慰，把过错尽往自己头上揽。老张这时才大声说道：“我不是为商店的事，是小李害得我有苦难言，无家可归了。俗话说得好，‘前丈夫不死活头的’，现在又常听人讲，‘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她前夫两条都占着，几句好话，就哄得小李不知怎么是好呢。看来，她两个是要破镜重圆了。我已到形单影只、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那外地人何等的乖巧伶俐，重击老张后背使其抬头观望，近指小刘鼻尖引发对方注意，文诌诌来上几句：“咱张哥也太差劲，你引用的四个字与实际不符。我美酒下肚，为你拾遗。”然后拖腔甩调，“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待吟到这最后二字，抽出的右手已变为轻拍小刘的肩膀。这被双重打击者不能无动於衷，立刻回敬对方，“你平日里一个唯利是图的商贾，灌了两杯马尿，立时蜕变为刁钻古怪的道学先生。可惜了你只是生搬硬套，牵强附会。不过也只说了后四个字，那前四字为何撇下不管？”

外地人待要逞强，先卖个关子。其实他比小刘年长，这时却叫起了嫂子，接着硬梆梆地说：“你不敬我酒，反倒找我的差错。其实我记忆最深的精彩诗句，全对应在前四个字上。”这下吊起了众人的胃口，都催他快说。这位慢条斯理、连说带动，“咱张哥可不是形单影只，而是那‘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他说“在天”时一手抻直上举，脸朝同一方向；说到“在地”时这只手轻拍老张，那只手挥向小刘；到了“连理枝”双手凑近，两个指头又勾连在一起。引得别人有的叫好，有的大笑。

这时，老张恐怕因他而惹得小刘翻脸，忙起身按外地人坐下，并说：“不得胡闹，不得胡闹。”小刘本是泼辣爽快之人，这时也不免脸色腓红，无可言对。

外地人赶快打破僵局，“我喝醉了，多有冒犯；多有冒犯。刘女士觉得我张狂，就打我两个嘴巴子吧——不过对刚才说的两句诗呢，我是记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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