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一副胸有成竹。
季愉信得过他。他在作坊内孤立无助窝了多年,钟曹等人都拿他没法,必是有两把刷子镇得住人。于是她将这里交予了师况后,迅速动身,与阿慧出了宅院。
她们两人专走城里的僻路,避开行人耳目,快步走出城门。郊外无火,幸好有明月当照,勉强看得见路径。
阿慧跟在季愉后面,呼哧呼哧,气喘如牛。汗流了她满面,不久全身衣物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一样。她抬起袖子擦擦脸上的汗,见季愉与自己一样大汗淋漓,但步伐未有减慢。知道季愉这是为了阿采,她心里生出一股感动来。
然而,以她们两人疾步行走的速度,要追上出发近一个时辰的阿光他们,仍属艰难。
季愉边走,边不忘放眼四望,心中焦急:要是有匹快马该多好!
只见应她心声,远处扬起一团烟土,紧接耳畔有马蹄响动。只可惜,这声音忽远忽近,不一定往这里来。
季愉心里可急了,抬头看到一棵大树,顿然明亮。
阿慧见她忽然转了方向,走到大树底下不知为何。她惶惶然跟上去,喊:“贵女?”
季愉探手在一压弯的枝丫摘下片树叶子,往衣服上蹭蹭,摊平横放入口里。
阿慧在旁算是看明白了,她这是要吹口哨,然而,有几个贵女能用叶子吹口哨?
叶子压在季愉舌头上,叶瓣飘飘,在几声细细咄咄的音色后,忽地一声高扬!阿慧的心当即一震。这岂止是口哨,是马嘶声!
惟妙惟肖的马儿嘶叫,在风中能传荡很远,很远……
远处灰尘飞扬,白色骏马如一道翩翩然的风,在草叶间行云流水,迎声而来。
哒哒哒,细碎的马蹄声在她们面前停下。马上的男子用手抚摸柔软白皙的鬃毛,嘴角轻扬,对她们温煦地一笑,明晃晃的笑容仿佛将整片黑幕照亮。
季愉夹叶子的手耷拉下来,眼神有些怔:在这世上,有这样的人吗?笑容如此清澈,心灵必是四处阳光,无人能玷污一点,因为玷污的人会认为自己也是罪过的。
阿慧抹抹眼睛,一看,便认出了男子的身份:哎,这不是那夜与主人叔碧交谈的公子吗?好像是自称信申君。因此她着急挪动脚跟,垫高脚尖贴到季愉耳边打报告。
信申君。季愉在心里哦了声。如果真是那个比平士名气更大的信申君,被称为燕国公最红门人的信申君,倒是很相称。只记得叔碧提过,这人在找她?为何呢?她心思转动,眉眼跟着流波四转。
坐马上的信申,这会儿借着月光,将两个女子细细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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