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女儿说下去。
严严咳嗽了几声,好像吃呛了似的,范正纹像女儿小时一样习惯地将手伸到她的背后,准备拍两下,却被严严毫不犹豫地挡了回去:
妈妈,其实你不需要打掩护,你没时间和我谈的问题,不就是我谈恋爱的问题吗?
范正纹的心里好像被重重地砸了一锤,她感到心开始流血。事情发展得已经出乎范正纹的意料了,本来她想委婉地提出这个敏感问题的,但不等她进行到这个阶段,严严却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她甚至不管范正纹脸上呈现出的灰暗土色,一味冷冰冰地说:
妈妈,我今天接到你约我到饭店吃饭的电话,就明白了这顿饭的内容。包括那两件衣服,更让我坚定了我的想法。只不过我一直抱着一种侥幸,希望你只是出于母爱,只是这单纯的目的才这样对我好的。到现在我明白了,我从你这里得到的永远只是忙碌,而这些意外的东西永远都是糖衣炮弹。所以,你失望,我更失望。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恋爱了,我需要关怀,需要有人疼我,有人爱我。你不能给我的,我可以从别处得到。好在这世界上除了母爱还有别的爱。所以我现在不孤单,也不需要你。而你更不需要我,你只需要当官就行了。
在女儿面前,范正纹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完全失败了,局面也完全失控了。她不知道应该难过,还是应该愤怒,也许二者兼而有之。她为最初的准备和计划一下子成了泡影而沮丧,为女儿绝情的表白而痛苦,一个做宣传工作多年的宣传部长,在早恋的女儿面前竟然手足无措。最痛心的是,她不能打骂,也不敢愤怒。杀死欧阳旭这件事情,终于成为她一生都无法正常面对女儿的结,也成为她一直无法在女儿面前行使家长权利的原因。
严严丝毫没有顾忌范正纹的反应,她嘴里一边说着,却一边咀嚼着,与此同时,手中的筷子在盘子里不停寻找着,眼睛也跟着筷子不停地盯着桌上的盘子。上边这大段的表白说完后,她正好夹起一颗核桃大的海螺,然后一伸手戴上一只一次性手套,又拿起一支竹签将螺肉挑出吃掉了。直到此时,范正纹还没有捋清思绪,她不知道如何接上计划好的谈话。而严严却出其不意地一抹嘴,站了起来,然后直奔自己的外套,一边打着招呼边说:
妈妈,谢谢你的中饭,不耽误你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