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阳寿是有定数的,姐姐终究没到时候,否则真的就完了。孙梅说,当他们四散寻找时,突然听见风雨声中有一个模糊的“咯吧”声传来,显然是某个树杈断了。然后他们向着声音跑过去,看见了断在地上的树枝,以及倒在地上的范正纹,还有范正纹脖子上的腰带。
一切全明白了,范正章知道姐姐是因为万长青的自杀而绝望。
让姐姐好好休息休息吧,范正章嘱咐孙梅道,他知道范正纹这些年活得太不容易了,婚姻的不幸,女儿的出走,今天又遇仕途的坎坷,特别是万长青的自杀,可以说这一系列的打击已经到了范正纹的承受极限。他不知道万长青与姐姐的关系到底有多深,在一些官场的非正式言论里,他曾偶尔听到过只言片语。从现在姐姐的反应,尤其是姐姐也采用腰带自杀的方法,他明白姐姐是深深地陷了进去。因此,现在最好的方法,是让姐姐在这个远离是非的小镇,好好调整一下。
怎么调整呀?孙梅困惑不堪。
说起调整,到底什么是调整,如何调整,范正章发现自己也是一脑子空白。是啊,姐姐怎样才能调整过来呢?如何才能忘了这件事?或者如何才能从这件事的阴影中走出?他们谁都没有具体的办法。探讨到最后,范正章也只好告诉孙梅说,让范正纹多睡觉,多散步,愿干什么就干什么,愿去哪就去哪,不要过多干涉她,不要强迫她说话,不要强迫她出门或者回家等等。另外,范正章决定,第二天一早上山把严严找到,说服严严回来,起码还俗,陪陪范正纹,或许范正纹会好的更快一些。
经过一段时间的分居,也许是眼下的困境,孙梅与范正章相处得像朋友一样。孙梅对于范正章说的一切几乎像过去一样言听计从。因此晚饭后,当范正纹一声不响地走出宾馆时,孙梅与范正章几乎不约而同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像约好一样,没有做出任何制止行动,只是远远地在她后边悄悄跟随。
雨完全停了,整个江南小镇清新凉爽,吹在脸上的风像山间的小溪干净透明。街灯不多,行人也很稀少,放眼望去,空中银白的月光,洒在街道上,使偶尔矗立在街角的昏黄街灯显得孤独而卑微。范正纹就在这银白的月光下,随着自己孤单的影子踽踽独行,像一只疲惫的流浪狗,在深夜的街头茫然行走。范正章与孙梅在远处默默跟着,不时交换着彼此越来越疑惑的眼神。因为范正纹在走过小镇的最后一个街口后,径直奔镇外走去,而且踏上了一条上山的青石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