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她的城市里,这样的闲耗叫做虚掷、荒度、浪费,因为在那里万事具足,独缺时间和空间。而这里的人几乎一无所有,连手表都没有,所以有用不完的时间。人是种子,被播种到这里,播种到那里,所谓风水、土质、气候都是运气。不变的是,这里的人和那里的人,各自想办法找到了存活的姿势。
孤独的马达加斯加岛,满载异于他方的生物,存活在时间的河流里。外面的世界是否不一样,或者外面到底有没有另一个世界,似乎都无关紧要。其实,那真的无关紧要,物种在这里自生自灭,枯荣消长,优胜劣败,物竞天择,惟一紧要的是它们齐声对着天籁发出的呼喊,生存,生存。
人的生命不也是一样?走过遥迢的长路,又从文明中淬炼了各种价值观来搭筑成休息站,这些价值观,不论是善恶、是非、贵贱,也不都是为了最终极的目的,生存?如果生存的目的就是生存,再延续物种的生命,再生存,那从头到尾生存这件事的意义又何在?人类和一个岛屿有什么不同?它的生灭就是它的生灭,在它自己之外,一片沉静,无关紧要。
难怪人是容易寂寞的动物。为了填补寂寞,人发展艺术,人探索感情,人用尽方法伸出手缔结友伴,聚集得越拥挤,就发出越大的呼喊,生存。终究这都是苍凉的努力,终究这改变不了事实,自始至终,人都活在一场自生自灭的旅程。
想到这里,马蒂就迷惘了。太阳刚刚落到地平线,远方的狐猴传来海妖一样的歌唱。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山穷水尽的地方,独坐在阔野中,她只觉得空虚。当然,脱离了三十年来的身份重担,在异乡里流浪,她的身心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只是这种奇异的轻松感很难以形容,大概只有在失重的状态下的太空人才能了解这感受吧。很讽刺的,失去一切压力的结果,也是窒息。
从北半球的那个大都市出走,想为自己找到一种全新的生存价值,现在坐在莽莽荒原的小山丘上,马蒂发现到自己渺小得近乎零,和风中的一颗尘埃一样没有意义。我到底在做什么?马蒂在红土上写下了这一排字,看了看,看出这问题本身也没什么意义,就又用脚把字迹擦去。
马蒂离开了借宿的帐篷,背着她的行军背包。留宿她的安坦德罗一家人都伫立在风沙里良久,静静目送着马蒂渺小的背影消失在荒辽中。
第四章最美的祝福
摘一朵花盆里的茉莉花,戴在乐睇的头上。乐睇只是个不到一岁的小婴儿,头发还太稀软,戴不上花,所以小梅就把茉莉插进自己的发鬓。
“香不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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