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些“伺候”菊氏的女官们逞足了口舌之快后,才让太监们抬着被毯子裹住、浑身瘫软的阿桃回到龙床补眠。
那边阿桃回到龙床补眠,这边锦帝却在前朝议事,议的正是定江王谋逆之罪。江王只是废为庶人、再流放极北苦寒之地罢了,倒也没有那满门抄斩的死别之痛。于是朝中两派争论不休,一派主张定罪太轻恐难服众,为首的便是锦帝的二母舅越相;而另一派则是依附过江王的大臣们,纷纷称赞圣恩浩荡、陛下有容人之量。锦帝被他们吵得头痛,便招来魏大伴,低声吩咐他回去张罗点心给阿桃,等阿桃醒了好吃。
这位魏大伴是在离宫时就陪伴锦帝的太监,故而很会揣摩锦帝的心意。他知道菊氏虽此时身份低微,但只因在风口浪尖之上,又因初时为左谦求情才被陛下贬斥。陛下这么多年的心思他可都看了在眼里,并不敢怠慢,嘱咐了手下的干儿子们小心伺候陛下后,便赶回了乾宫。
阿桃是哭着入睡的,她又梦见了跟陛下在离宫时的情状。
她八岁入宫,因家有幼弟、又与彼时的陛下同岁,便自然地将陛下当成了幼弟。那年的冬天极冷,离宫被克扣了月例,她便自己打了很多珠络去变卖,添了被褥、加了柴火,又哄着初遭变故、不知所措的小主子。直至后来开春,小主子的母舅家派人来了离宫,日子才好了起来。
只是从那时起,小主子便一时一刻也离不得自己了。哪怕她有事走开,也会被小主子发一顿脾气,还要应下各种无理的要求才能哄好他。小主子脾气大她也省得,只是不知何时变得如此乖戾,让她动辄得咎,明明她也教过他宽以待人。
等她这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冬天黑得早,乾宫里挑起了宫灯,流苏在寒风中微微地打着旋儿。龙床上的帘幔挂着同心结,是在她出嫁前、陛下让她打好的。见她醒了,女官们才将内室的灯都点亮。魏大伴走了过来,捧着一只精致的食盒,放在床边的小几上:
“姑姑先用些点心,别吃得太饱,一会儿陛下批完折子还是要回来用膳的。”
菊氏点点头。这声“姑姑”是在陛下登基后、她出宫前众人对她的称谓,只是没想到大伴还会这样叫她。她一时竟觉得时空未变,她还在待嫁之时,谦郎还是副千户,自己就在窗下挑着灯花、缝制嫁衣,期盼着未来举案齐眉的日子。
女官们又端来了茶水,给用完点心的菊氏漱口。这头一个女官便是晨时在清池殿羞辱她的那一位,她心内一颤,没有接稳,茶水就被打翻。她当下被女官横了一眼,只是女官们知道大伴在侧、不敢造次,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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