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说,“以后再也不来台湾了。”
那是2002年,第二年sars在台湾爆发,我祖父那位在西南联合大学毕业、后来随梅贻琦校长一起流亡至台湾的小舅舅,以八十六岁高龄在北投过世。
我祖父在台湾,再也没了亲人。
也确实没再去过台湾。
回加拿大最快的班机上,是惟谦坐我身边。头等舱只剩一张票了,让给了茜娅阿姨。
我在飞机上不停给比我早一步到温哥华的母亲传讯息,要她让在医院的父亲等等我,我不到不要放弃抢救。
母亲说祖父并没有完全昏迷,偶尔还是会醒来说几句话,只是很含糊,夹杂着嘉兴话。
惟谦知道我的难过,在我不愿放下手机,盯着没有得到父亲回复的聊天界面出神时,把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睡一觉吧。醒来就会看到你爷爷了。”
“爷爷,会等我的,对吗?”我问顾惟谦。
“会的。”顾惟谦把手抬起来盖住我的眼睛,他的手掌很大,指腹的温度我却感受不到,因为我的眼泪从缝隙里流出来,打湿了他的手心。
不知哭了多久,我昏昏沉沉的看到了一枚菱角。
那是嘉兴南湖十月最好吃的东西。
最后一次陪祖父回嘉兴处理祖业,是我们家在那一带的屋宅被盖成了后来新建的旅游区濮院。处理完后,祖父跟生活助理说,要去鸳湖。
助理听不明白,我解释说就是南湖。
到了目的地,祖父不要助理跟着,叫他去找个停车场等,我对认路也不是很擅长,当时手机还下载不了大陆本土的地图。
我叫祖父在原地等我,我去马路对面问路。我绕了一圈才回来,祖父手里拎了一袋菱角,已经剥了好几颗给我。
“吃吧,自翩。”
我从祖父手心抓起两颗鲜嫩的菱角——我觉得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剥去外壳的菱角露出形状一点儿也不有棱有角的果实,形状像一块巧夺天工的温玉,颜色也像,白中透点的微黄淡粉,口感是脆嫩的,清爽又泛着甜味。
我问祖父没有手机支付,怎么买到的?
祖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袁大头,骗我说是用家里带出来的这个换的。
我不信家里有这假东西。
祖父才跟我说,没有零钱,就去古董摊买了个袁大头刷卡多刷了点钱,人家给了他一张现金,正好买一袋菱角。
那么贵的菱角,确实值得起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后来很多年间,只要想起祖父或是梦到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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