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凝露融在鞋面,软黏的黑泥又附着鞋底,越走脚越重。
左边是山, 右边是堰塘, 中间留一条细细窄窄的小路。小时候在这种路上吃过亏,沈澄走的时候便格外小心, 地滑,鞋底也滑, 一个不留神人就一个猛子扎进堰塘里。
好不容易穿过小路, 沈澄在路边的石块上刮鞋底, 刮下来厚厚一层凝成团的泥。
回头望一眼走过的地方,身后瓦顶房连绵一片,过了小路, 反而稀疏起来,这附近应该属于村庄的边缘地带。
“喂!”
听到唤,沈澄四处环顾,这方人烟稀少, 没见到什么人影。
“上面。”
视线上移,正前方的瓦房顶上,盘腿坐着一个孩子。
沈澄见到那孩子时, 正值正午,可能是一个冬天里最温暖的时刻了。他穿越大半个村庄,本来很累,吃了半块巧克力后, 嘴巴里还残留点糖味。
寒中透暖,苦中生甜。
那孩子坐在屋顶上,撑着下巴居高临下俯视他,像一只倦怠惫懒的猫儿,对人类的世界漠不关心。
太阳的光晕落在孩子周身,被束缚的七彩散开,像是时空隧道模糊的轮廓。沈澄顺着那隧道望去,三年前的开学日,四人寝,书桌上盘腿而坐的白发少年,也是这样背着光盘腿而坐。
相似的神情、相似的动作。
也许沈澄是有点遗憾的,初见时没有多看那个人几眼,以至于多年之后,脑海里只有这一张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