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江湖的神医瞩目,开了无数灵丹妙药施了无数金针为他诊治,可这半年多过去,他身体未见好转,倒是显得比以前衰老多了。
“二十多年前,就有不信邪的美貌女侠一剑渡江,于中流画舫上借了一脚力,踏碎了一只九龙衔环白玉杯,随意掷了一锭金子做赔偿,与一个年少郎君结下半面之缘——当然不会是什么善缘。江湖中人,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以一当十,便不怎么把世间礼法放在眼里,终于遭逢了这大祸,也是命中注定。何况,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前者被皇家以科举官职网罗搜集,调教驯用,后者又哪儿能一直世外逍遥呢?”
说了这么多话,王乔栩半闭上眼,似是觉得累了,摇摇手,“你下去吧,月末进京参加武举,乖生些,京城不比北禹山,瓦当掉下来都能砸着个三品大员,多看多想少说话,既要表忠心,又要圆滑些处事……将来的造化,便看你们年轻人自己了。”
周平昌低声称是,恭敬地行礼退下。
来年开春的武举,却是许多年来第一等的盛会,各门各派精锐尽出——和从前那无人前往、人人都觉看了眼便跌份的惨淡情况,真是天壤之别。
顾知还走在白茫茫一片的山中。
偶尔可见几与山脉融为一体的雪豹,张着黑沉沉的大眼睛,远远地端详了他,摇动长长的毛尾巴,扫落些冰雪,任它们自峭壁间滚落下去。
这样沉默地对望上一刻,雪豹便会失了兴趣,自顾自寻了路再度消失在冰雪之中。它们大多会往山下还长着些苦草老苔的地方前行,试图抓几只越冬的兔鼠盘羊聊充饥肠。
顾知还如此回忆着与雪豹间这些不多的交际,继续着他茫然不知何方的前行。
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过怀中玉匣,这寒玉触肤清凉,久久不温,像是给他迷惘之中一点清醒的鼓励,悄悄地化作幻声在他耳边低语。
“就在前方,走吧,继续走吧。”
无雪的日子里天空高远蔚蓝,偶尔有白云自岫间飘浮而出,风呼啸而过。
这里没有任何人的形容声语,极端孤独,极端……自由。
顾知还这般想着,慢慢呵出些白雾,伸手在火堆边烤了取暖。
他知道,不管找或找不到那桃前归,都是无关紧要的。他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了这般无关紧要的目的,或者该说根本不算是目的的目的。
只是随心所欲地漫步于山野,如此艰苦,却也如此平静。
瞧着月亮阴晴圆缺,点了火烤熟干馍,抢了雪豹盯上的猎物串了肉串,啜饮微融的雪水,想起发生在天山的阴影下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