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面北插进雪里,双手合十,曲膝跪地,叩了三个头,遥拜那座荒野孤坟。
山下厮杀声渐近了些,声响惊动了雪层,忽然塌下一角,正好落在云阶头上。
他也不在意,摆摆头将雪抖落,却在看见脚下的绿草时,怔了一下,而后干脆席地坐下。
和那年清水河畔的绿草真像,一样的青翠,一样的扎手。
“军中缺草药?你拿水洗可不利于伤口愈合。”
他一回头,就见一人冲他笑,青衣素面,落拓不羁。
可后来为何都变了。
或许一开始就不曾变过。
云阶摘下胸口玉佩,指腹细细摸索着纹路,他无声得自嘲一笑,抬起手将玉佩抛出。雪玉无瑕,相融一色。
青烟袅袅随风散,信香燃烧过半,不落一丝残灰。
云阶站起身,掸掸衣上雪尘,迎风拔剑,朝雪地一挥,千层积雪塌落,掩埋了他的膝腿。
他踏进雪地,以剑作杖,往阵眼艰难前行。
积雪覆盖下漫山遍野的树木,直至山脚,俱折腰弯曲,树身由粗绳连接成阵。
云阶找到峭壁边缘的一棵五尺宽的大树,三丈高的树身捆满了粗绳,每一根都是一个阵眼。
他站在巨石上俯瞰,人影如蚁群密布,正往山脚移动。
野旷天低,浮云似乎就在眼前飘荡,千变万化无形无状。
他回到阵眼,伫立片刻,眼神倏地紧缩,举剑凌空。骤起一阵狂风,浮云汹涌如狼,急转直下。
一祭天地。怨悠悠岁月不予人好。
二祭苍生。愿山河永驻天下无疆。
最后一剑,祭那与君醉饮三万场的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