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陷落的泥石流朝他滚滚压来。
爷爷亲手栽下的树苗,在他的童年长成了一棵高大的参天老树,父亲会在院子里搭个棚子,夏天种上丝瓜或葡萄,在蚊子咬人最凶的晚上,他们一家三口也要搬张桌子对着繁星吃饭。有时候晚上停电,电风扇不转了,闷热的夜晚他睡不着,就在阳台上铺张草席。妈妈睡在左边,为他轻轻唱摇篮曲,爸爸在右边,脸上虽然无表情,动作却很温柔地替他扇扇子。
那时候他还很小,别人以为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会记得,偏偏他记得,三岁前的记忆只剩下这个。
铁皮屋上摆着很多个空花盆,以前明明种着各式各样美丽的花朵,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每个季节他家都有鲜花绽放。可是到后面换他来照顾怎么偏偏就不行了呢?一株接着一株死去了,像得了传染病似的,无论他查了多少资料,多么细心地照顾,浇水、施肥,它们还是在他面前逐渐枯死了。
你说怪不怪,邢衍?植物好像也知道什么似的。
平淡地陈述完后,他突然转过头来,语气轻松地问邢衍。
面对他的问题,邢衍回答不出来。
他看得出,何其在勉强自己笑出来。昨天晚上他就说了,不想看着他妈的房子流泪。邢衍辛酸地想道:何其的母亲一定是个整天把笑容挂在脸上的女人,温柔又善良。如果她还活着,何其就不会有那么多难过的回忆了,那他一定会是个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