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能听见的,便是隐隐佛号声与念经声。于是她道:“很安心,比有生以来见过的任何地方都安心。”说到此,浮宵神情隐隐安详,这是他自见她起便从未见过的。
他垂下惯来凌厉眼眸,道:“我明白了。”明白了什么,他再未言,如他来时一般,毫无声息地离开,浮宵目送他离去。
走到院门边时,突然被一个摇晃身影撞了一下,他身形不动,那人很有些狼狈,狠狠瞪他一眼,眼神凶戾,嫉妒恨切,好似马上就能燃起火来,却不是为此事。
自己跑动都难,还有力气瞪他,他很想笑,却笑不出来。
不等流宛再摇晃跑上几步,浮宵蹙眉走近扶住她,流宛半分也不客气,勉强忍住哭咽只剩粗喘噎声,紧箍抱住浮宵,而浮宵第一句却是:“病好了么?”平静语声,却有她自己未发觉的关心。
到底是不一样的啊。
他掩住眼底冷嘲,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弯起,不知是在笑谁。
不等男人走远,流宛扯住浮宵衣领,眼周还红通,哭腔也未消,坚决道:“不许和他走!你敢,我就死在你面前!不是慈悲为怀么,你能眼睁睁看我去死?”
“你当尼姑我陪你撞钟,你喜欢别人我就上吊,横竖这辈子你脱不了我,你敢不理我,我就要死要活!”
这话泼蛮,毫不讲理,颇似弃怨泼妇。浮宵极平静,不笑不气,只是顺着轻拍流宛的背,轻轻抚慰,口中叹息般轻喃道:“莫造孽,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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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灰衣僧人站在渡口,戴着白纱帷帽,看不清面容。
“如是,此去不知何日再归,你当真不念不悔?”师太问道。
浮宵回身看身后天地一眼,只道:“不悔。”
船很快泊到江边渡口前,互相搭扶着上船。浮宵想,此后天南地北,怕是有意找寻,也难于登天,再难相逢。
思量昔日天真处,只有依稀一梦中。
风在江上呼啸,吹卷帷纱。
浮宵觉得,其实她这半生,除了梧湘,并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事情。
父母是,流宛是,生而也是,如今离开更是。
流宛是什么样的人她已清楚,不会妄下定论,但她明白,流宛是绝不会轻易去死的人。
恨过是真的,怨过也是真的,但最真的莫过于那些相恋时候。想通这些,竟仅仅只用了一夜。浮宵是真的以为,恨一个人太累,不如只记住所带来的给予的得到过的,恨是太无用的事情,折磨的永远都是自己。
所以她放过流宛,也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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