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眼睫毛就跟她的心思作对,来来回回眨了好几次,那来回拂在掌心的小动静,就如同一块炽热的煤炭,沿着她掌心的神经元,一路烧进了她的心里。
白玫抬头看看星空,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她心说,就一次,哪怕被他打死呢?也值了。
女流氓那只箍在他腰间的手松开,转而挑起了他的下巴。程回瞪大双眼,不知所措地被那只手扭过下巴,一双温热柔软的唇猝不及防就贴了上来。程回大脑顿时呈现一片空白,有人教过他如何拒人于千里之外,没人教过他被女流氓调戏该如何还击,他无意识地侧过头,甚至不懂得接吻的双方谁先松开牙关谁就输了。他丝毫没有防备,在一团乱麻里,僵硬的舌头被人裹着挑了起来。
程回懵得不轻。
白玫一边竖起耳朵听丛林外的声响,一边放纵自己沉醉在这片刻的欢愉中,可是唇舌缠绵得越是亲密无间,她胸口的悲凉就越发明显。她黯然地想,什么时候能为你献出这条命,此生必也无悔了。
她放开他的时候,差不多是抱着必死的心。程回迟迟没有动静,良久,才握住她手腕,把她的手从他下巴上拿下来,说,“你看见什么了?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白玫一愣,突然发觉这句话并没有她臆想中的杀气腾腾,反倒异常地绵软?她斟酌着说,“倘若有可能,我一辈子都不想让你知道他是谁,我宁愿刺瞎你的双眼,也不愿让你看见他。”
程回最后终于挣脱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没有回头,只是没什么威慑力地说,“你胡闹。”
白玫捂着那截发烫的手腕,在心里把“你胡闹”这三个字咀嚼一阵,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高兴起来,她深吸口气,撒欢着似的乱蹦的心脏也不肯安分守己,仿佛这会儿才进入了魂不守舍的状态,跟在程回身后,亦步亦趋地、脚不沾地地走了。
为了生存,她从未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她敢拍着胸脯说一句问心无悔、顶天立地;可是为了配合权术,她干过许多不入流的勾当,浑身上下,唯一勉强说得上纯洁无暇的地方,就是那一点真心。
倘若有朝一日,这真心能够寻觅个归宿,就此万劫不复,好像也没能吓住她。
大厅之上,方才惊鸿一瞥间扫见的阴影似乎是个错觉,但实际上更像是助攻,错觉也好,助攻也罢,反正都没影儿了。程回重新坐回老地方拿起笔来,入眼只稍微看清了第一行字,便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马起来。他的鼻尖充斥的都是一点幽幽的白梅的清香,似乎腰肋上还有一层挥之不去的束缚感。一抬头看见白玫正提着裙摆跨进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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