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迟衡笑着说:“季弦,再走下去就到曙州了,就送到这里吧。”
石韦伫立不言。
迟衡拥着石韦久久的依恋。
在和煦的阳光与轻风中,迟衡在石韦的耳廓轻哼了一支曲儿,调子简单轻扬,词儿含糊,一曲终了。
石韦轻笑不语。
“这是我十二三岁流浪夷州时,碰到几个垒州的流民唱的曲儿,唱的是垒州十六岁的少将军,奇兵击退北来的进犯。我只一遍就记住,当时我可真对曲子里的少将军仰慕得不行——看来季弦也听过呢。”迟衡吹着轻气,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
见迟衡期待的眼神,石韦道:“……怎么没听过,就是那时年纪还小,面子上不说,心里不知多高兴。有几句词儿听不清,我偷偷穿便衣装成普通人走进那些人中,结果碰见一个见过我的人,不停地看过来,怕人认出尴尬,仓促之间我撞在一个兵器上,衣裳都扯裂了。”
迟衡吻了吻石韦的嘴唇:“我怎么没遇上那么害羞的季弦呢——还好还好,你也没逃脱我的手掌心。”
石韦轻笑:“你天性喜欢征服吧,颜鸾也好我也好,似乎都曾是你仰慕的人呢。”
迟衡哈哈一笑:“喜欢,所以也要变成这样的人。三生有幸,能与季弦相遇,有缘能逢,季弦,我亏欠你太多,若有来生……哈,今生就够了,他日回京,好好饮一杯。”
“你我之间,没有亏欠。”
“所有人我最不担心的就是你。你就像一棵树,不惧风雨,不惧岁寒。别人会随季节而枯荣,而你始终是你,栽宫墙里也好,栽在驿道边也好,栽在深林里也好,你始终是一棵树,不会改变。”
“你也是。”
“……季弦觉得我是什么树?”
石韦抿嘴,在迟衡连连逼问时才说出:“紫檀木,比铁还硬,却可以制最上乘的弓。”
迟衡闭着双目深深吻过石韦的唇,温润的唇有如涂过蜜一样的甜美,想着只轻吻一下就停下,一旦吻过却如上瘾一样停不下,一遍一遍地索取直至唇被吻到深红、吻到唇沿发青、吻到浑身止不住的发颤。
迟衡恋恋不舍,说不出再见。
石韦拂了一下迟衡的额发,眸光冷静:“迟衡,你还会回来吧?”
“……为什么不呢?”
“可你的神情,看上去像是……别忘记、别忘记你答应过,你会回来,你一定要回来。”石韦笑着松开迟衡的手,睫毛微低,掩饰着眸子无法遏制的颤抖,“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记得你说过,最不喜欢看别人离开的背影,这一次,我看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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