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哭。他没有亲人没有家庭,寂寞的好像一棵树;可是何殿英只许他矗立在荒原上,身边连一朵小花都不许盛开。
他是多么的爱何殿英啊,就像一棵树期盼着叽叽喳喳的小鸟。可是这只小鸟一口一口,把他啄成枝叶凋零。
余至瑶在凤儿的身边一直坐到傍晚。无论他怎样劝解,凤儿都是一声不吭。
天黑之时,他神昏力竭的回了家。到家之后,他忽然又紧张起来,打电话告诉宋逸臣“不许乱动”。宋逸臣犹豫一下,随即答应下来。
筋疲力尽的瘫坐在沙发上,他静静的只是喘气。身边的电话忽然铃声大作,他转头四顾,没有见到仆人,只好抬手抓起话筒,声音很低的答道:“余公馆。”
何殿英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又委屈又急迫的语气:“你还好吗?你听我说……”
余至瑶忽然感到了无边的沉重与失望。他打断了何殿英的话:“我很累,我不在。”
然后他挂断电话,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向楼上走去。
何殿英握着话筒,站在地上发了半天的呆。
余至瑶从来没打过他——相识了十几年,从来没打过,然而今天打了。那么没有力气,连他的手都要攥不住,可是却能在他脸上扇出鲜红指痕,这是豁出了命打他啊!
然后,现在电话也不肯听了。
挂上话筒转过身来,他看到了小老九。刚刚被他胖揍过一顿的小老九站在门口,衬衫领口全被扯烂了,正在低头用仅有的一只手擦口鼻之间的鲜血。抬头正视了他的目光,小老九几乎就是鼻青脸肿,然而神情平静,是死不悔改的模样。
何殿英叹了口气,一弯腰坐到了地上。心灰意懒的挥了挥手,他轻声说道:“去,洗把脸,然后拿点酒过来!”
友美的年纪没有小老九大,可是一直把小老九当成弟弟。她给小老九的脸上涂了药水,又悄悄的问道:“你俩咋打起来了呢?”
小老九龇牙咧嘴的笑了一下:“没事。嫂子,炒俩菜吧,大哥想喝点酒。”
友美知道小老九很喜欢自己的手艺,所以转身就往厨房去了。
何殿英和小老九在榻榻米上盘腿坐下,隔着一张矮桌喝酒吃菜。小老九几次三番想要说话,然而刚一张嘴,就被何殿英不耐烦的骂了回去:“闭上你那张狗嘴!”
友美做的菜肴,味重油腻,谈不上雅致,特点就是非常的香。何殿英一天没有吃饭,这时一口菜一口酒,吃得津津有味。满心的烦恼暂时沉淀下去,他自己不肯再想。小老九察言观色,不敢多言,只好拿起酒瓶,随时给他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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