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总不敢反抗长辈,孤独的小蝎虎更无力为自己的命运辩白。他凄惶又顺从地留在小屋里,白天在门前望着小路尽头等父亲上来送饭,夜里一个人缩在没有油灯的屋角瑟瑟祈祷。他求过菩萨求土地,天上的神仙只要他记得起名字的,哪一个他都在心里求了千百回,不含恨不吐怨,只想家乡有丰年,得了钱父亲能来接自己回家去。
他一天天地盼,一年年地等,求过了志学之年,求得稀疏的头发居然也开始掉落,求来了父亲的死讯。那以后,卢蝎虎再没机会见着什么人了。他没有机会听与讲,不识字,也忘了要怎样说话。
三年里,他择果蕈充饥,穿草茎补衣,采絮绒充棉,野猴子一般地活着。时而入深山觅稀见的花株移回来栽在门前,一去少则月余,总是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到头来一脚滑下峭壁,身上无恙,却陷入更险恶的绝境,稀里糊涂闯进了蛇妖藏卵的石窠。山罅黝黑,伸手不见五指,卢蝎虎摸着滑不留手的石壁往前探,不知绊上了什么,足下失衡直前跌撞,顺着斜坡一路奔到底,便听嘎啦一声脆响,脚尖切切实踏上个物什。
初初,卢蝎虎并不清楚自己踩的是枚硕大的蛇蛋。乌漆嘛黑的洞窟里,他只管蹲下身谨慎地摸索,就手寻见块碎片,往上一点摸到个破口,破口里头还有层滑腻的膜衣。他不知自己弄坏了什么,但隔着那层膜竟恍惚有活物在蠕动,登时把他吓得不轻,慌忙将碎片拾起来一点一点顺着裂口去拼凑。好容易合上了,又觉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