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在卢蝎虎肩头的虎子当即说了句字正腔圆发音清晰的人话:“宝贝儿亲一个!”
于是他俩爹瞬时一个气瞪眼一个瞪眼怔,随即都来捂他的嘴。
龙哥低声咆哮:“小王八蛋,听墙根儿,不要脸!”
骂完了倏一顿,跺脚更气,愤然唾地:“呸!王八他二大爷!”
此刻,卢蝎虎的脸已红得跟热水烫了面似的,巴掌胎记颜色都跟着变深了,好像枚应季的绯叶张开在眼角,又譬如坊间新起的妆面描摹,竟是在他脸上焕发了一抹丽色,不比原来突兀难看了。
偏他果然听话,出门来老实戴起了童趣的虎头帽遮住瘌痢斑驳的秃脑袋,土黄色的帽帘披垂耳侧,各色碎花头拼凑出一张吐舌作怪的兽脸,还不忘额头正中拿黑线粗粗地绣上一个“王”字,威仪是没有的,可是滑稽逗趣极了。
两厢一搭,直将少年衬得活泼俏皮,哪里还见丑怪?眼前只得一个稚嫩无暇的娇儿郎。国色天香是未够,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滋、滋味?”思绪绕过一匝,龙哥猛地惊醒,不由被适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打了一激灵。甩甩头又望卢蝎虎,仍是越看越喜欢,心跳都有了怦然的节律,于是立即不敢多看了,撇过脸去瓮声瓮气催促:“不扯闲话了,瞎耽误工夫,赶紧走!”
便还踩着荒草葳蕤的土路往下去到繁华人世。
总以为将穿村过桥入市集走乡镇,孰料下山后路越走越偏,却越走越熟。终于卢蝎虎停了下来不肯再踩着龙哥的脚印往前去半步,双臂不由自主圈紧了兀自兴致盎然的虎子,眉眼间缀满了狐疑与惶惑,嘴唇轻颤,血色渐失。
龙哥回身看向他,明知故问:“干嘛不走了?”
卢蝎虎不肯置信,双足下意识往后蹭。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