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终于要回家了,虎子禁不住拍案叫好:“这下我们就可以瞒着老头子去围攻天庭了。打死那个长胡子臭司命!”
二蛋狠狠捂住眼睛,特别惆怅。
三、
其实大鲵是龚忻硬抢回来的。
那天他正乐呵呵泡在冷水里唱山歌,虽然旁人听起来叽叽呀呀跟婴儿哭似的,可他自己觉得太美了,天籁。
正自耽,冷不防头顶罩下一捧乌云。抬头看原来不是乌云,而是个头发长到曳在脚后跟的美人。美人不爱笑,特别颐指气使,见面不说话伸手就搓他眼睛上的印记。发现搓不掉,突然又吐出蛇信一样的舌头把他舔了舔,舔完二话不说扛起来就往山下走。
从此大鲵就在山主的洞府中住了下来。
日子不可谓不好过,然而任是两位公子或者一众小妖如何解释说明,大鲵偏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承认自己是什么前世的因缘今生来投。他只想当条趴在山溪里的大鲵,唱唱歌,修成精,然后唱更多的歌。
头一次同山主交合,人告诉他这有助于他精进修为。
于是他用比别的妖怪短一倍两倍数百年的时间修成了人身,喜滋滋地以为自己果然好运得蛟仙襄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妖生漫长定要殷勤侍奉粉身以抱。
然而龚忻才不要他粉身,他只要他的身,他的人,最好他的心也早先交付了。这人还一直唤他是丑丑。大鲵知道这是他心爱人的昵称,反正自己确实丑,用便用吧,没什么不痛快的。
不过这十年里,大鲵却觉得自己不爱听人这么唤自己了。因为听一次,莫名就想哭,心头重重的,会出神。
出了神,心绪飘啊飘,心念绕呀绕,他总经不住在心里嘀咕一些难解。龚忻会读心,听得见,便爱揶揄或者嗔怪。大鲵羞恼,捂着心口斥责:“说好不对我用这术的呐!”
龚忻垂睑乜:“那你就别老用肚子说话啊!”
“本来也不是要说给你听的。”
“这句你也没动嘴!”
大鲵噎住。
龚忻哼笑:“分明就是你自己图省事儿。”
大鲵红了脸,不肯抬头看他。
一旁的虎子突然牙疼似的嘶了声,拍拍二蛋的肩,拧眉皱鼻,意味深长道:“这话我听着忒耳熟。”
二蛋笑笑:“大哥记的比我多。”
虎子蔫坏狐笑:“我记得老头子骂我王八蛋。”
龚忻听见了,直眉瞪眼望过来,拂袖扬风把兄弟俩扫了出去。落到门外前,风里清清楚楚飘来一声骂:“小王八蛋,尽记着你爹的短!”
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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