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淹没在海里的人。
那竟然是她的母亲,邓英。
浪头一个接着一个,猛烈地打在邓英的头上。还是她年轻时候的样子,乌黑的卷发犀利的眉峰,裤子包裹住修长的腿,在海里浸泡着,全是湿漉漉的。
还是二十几岁的年纪。
邓英的身边还浮着一个小女孩。程树看不清她的脸,但她知道,那就是年幼时的自己。
这是她五岁的那个夏天,邓英第一次带她去海边自杀。
那天邓英还精心打扮了她。
她给她穿上了最漂亮的碎花裙子,扎了一对双马尾麻花辫。
程树高高兴兴地跟着妈妈出去玩,在路过楼下小卖部的时候,邓英甚至还给她买了一根碎碎冰。
在去海边的公交车上,邓英不停地哭。程树问妈妈在哭什么,邓英没回答,只反复地呢喃,“他不要我们了”。
程树又知道什么呢。
她只知道从小她就很少见到爸爸,虽然最近几个月爸爸根本就没有再出现过,但这样的恐惧根本及不上她手里碎碎冰的美味。
等站在高高的礁石上时,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孩子对于危险的意识是本能的。当她扔掉碎碎冰狠狠抓住妈妈的手时,根本不会知道,最终,就是这个女人拉着她跳进汹涌的大海。
她们在浪潮里起起伏伏。深蓝色的海水和浅蓝色的天空交错纠缠,零碎成越来越遥远的影像。
程树最后的记忆,就是邓英拉着她猛地钻进海水,伏在她的耳边说——
阿树,别怕,陪妈妈一起死吧。
只可惜,那次她们没死成。她不知道在最后时刻,那个女人又涌现了怎样强烈的求生欲,拖着她一起,海浪将两个人都送到岸上。
再次醒来,程树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邓英和她的爸爸焦急万分地守在床边,见她醒来,抱着她喜极而泣。
那是记忆里的第一次。她呛了很多水,差一点就没命了。
后来,邓英又有两次的重蹈覆辙,程树又溺了一次水。所幸,最后一次的时候,她们被巡逻的警·察发现,没有跳海成功。
警·察将她们带到派出所里,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
程树只沉默地冷眼旁观。
对于一个精神病人来说,这种口头的思想教育,到底有多少用处呢。
自然是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说她的妈妈是精神病。但她知道。
她不过十岁,但她知道。
等程树长大一点,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私生女。
原来邓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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