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等着命运喊出“预备,起”之后才能释放,这着实是件残忍的事。
江大夫找的代笔作家是一位姓袁的中年女士,嘴角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她说:“就算是死刑犯,也有著书的权利,何况你尚未宣判。我相信,你的故事应该会帮到很多人。”
第2章 最是难忘故乡事
“我从未著书立传,该从哪说起呢……”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我既激动又局促。
袁女士打开录音笔和笔记本,坐在离我很近的地方,说:“就从你认识沈宁那天开始吧。”
“那可是很久以前了……”我长舒一口气,准备投入回忆。
袁女士笑道:“方淮,你才24岁,语气倒像是84。”
我也笑:“真的是很久以前。我俩可是从小学四年级就认识了……”
那是1996年的秋季,四年级开学的第一天,沈宁穿着一条姜黄色短裤和一件破了洞的小背心站在我们班的讲台上,彼时,外面正是凉风瑟瑟,秋雨绵绵。瘦弱矮小的他在老师身边微微发抖,嘴唇泛着青紫,两只手攥着裤边,不停地揉啊揉啊。
老师说他是新来的转校生,以后就是我们的同班同学了,他自我介绍的声音如蚊子一样细小,让大家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听清。
在确定了这是一个不怎么有趣的新同学之后,大家失去了关注沈宁的兴趣,而我,却因为他不应季的衣着对他多了一分留意。
沈宁的短裤背心一直穿到了十月中旬,某个周一,我发现他终于换衣服了,一条藏蓝色的粗布裤子,和一件咖啡色的羽绒服,略大几号,穿在身上晃晃荡荡的。
我把这当成有趣的事讲给万叔听:“万叔,我们班新转来的那个怪咖终于换衣服了,直接从背心换到了羽绒服。”万叔是我家的司机,也是我的朋友。每天放学路上,我都会跟他念叨念叨这一天在学校发生的事,他很随和,也愿意与我聊天,跟他说话,像是平等的朋友,而不是大人与小孩。
万叔不喜我的态度,他说,那孩子的衣服不应季,可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应该被理解和尊重,嘲笑别人,是最令人不齿的低劣行为。他不准我再称呼沈宁“怪咖”。
我欣然应下,反正也无所谓,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再跟万叔聊起过他,因为他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又安静又胆小,第一天的自我介绍过后,似乎就没再在班里说过一句话,而且寒冬已至,我猜,他短时间内不会再换衣服。
提醒大家班上还有一个沈宁存在的,是他惊慌的同桌,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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