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的动作,要不是童涵扶着他,他的手抖得几乎要握不住笔。等签完以后,护士拿来白布盖住病床,问董翰要不要再见最后一面。
几步之远的病床上,白布拱起一道蜿蜒的弧度,像天际线上耸立的山峦。
董翰怔了怔,又摇摇头。护士之间交谈了几句,把遗体搬上移动床,推走了。
童涵扶着他在走廊的座椅上坐了一会儿,医护人员离开,走廊重新安静了下来。
董翰坐着一动不动,童涵犹豫着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董翰泫然欲泣地看着他,童涵率先站起来,向他伸出手。
两人回到职工宿舍,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见董翰浑浑噩噩没有精神,童涵干脆帮他脱掉外套,随便擦了擦脸,再把他抱到床上。董翰轻得像一根羽毛,臂弯之中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做完这一切,童涵看了看时间,想到一整夜没跟童芬芳联系,准备回家一趟。他用冷水扑着僵硬的脸颊,镜中的他眼窝凹陷,气色暗沉,像个病人。
他走出盥洗室,出门前再次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董翰趴在床上,睡得很沉。童涵忽然很想转回去,爬到床上跟董翰一起睡。他想抱着董翰,窥探他是否做了个好梦。他觉得很累,累到无法跨出低低的门槛。
最终,他狠心迈开腿,在身后关上了门。
自己的确是个病人,他想。
童涵走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太阳早已升上了半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