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们家乡销量最大的希望报头版,照片里,抱着那个闪瞎人眼的杯子,露出一口闪瞎人眼的牙套,被我爷爷剪下来贴在他那沓剪报的封面上,亲戚朋友在那上面唾沫横飞、得意不已。
我一下子,从那个默默无名的小胖妹变成了人人都爱的小画家了!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做梦一样!以前嫌我笨重不爱和我一起跳皮筋的小女生,全都抢着和我一组,一下课就有好多同学围在我桌前,捧着脑袋,睁大眼睛,争着听我说话,好像以前那些他们一听就会嗤笑不已或者压根不听的话,现在全变成了鲜花和宝石。这剧变叫我一下有种活着上天堂的感觉!
我快活的,快活得快要把犄角旮旯里的那个阴郁而忠诚的小伙伴给忘了。
直到我受到的关注被一个莫名巧妙的小弟弟夺去——他的确是我弟弟,他的眼睛几乎和我一模一样。不过他是我爸爸和另一个女人“爱情的结晶”,那女人是这么说的,她长着涂满粉红色唇膏的嘴这么说的时候,我妈——那个总是欺负我说将来让“后母”给你吃剩饭咸菜的老妈,二话不说,把厨房里的淘米水一把泼到了那女人端庄的裙子上面,她身材很好,我看见了,比老妈那瘦弱的小身板起伏跌宕得多。尤其是她喘气时候的汹涌情状,让进来送水的男人砸了自己的脚。
我一直嚷着要个小弟弟陪我玩,居然梦想成真了——不过,这下我知道人是不能轻易许愿的,因为老天爷很忙,而且年龄大了,多少有点耳背。一不小心,就把你的愿望弄得面目全非了。
平心而论,老爹对我真是不错的,老妈虽然时常爱作弄我,可对我的爱也不少一点,他们分灶了,让我去吃哪一家呢?难不成真的看谁手艺好?可是爱,又是没有手艺可比较的。
最后我留在了奶奶家。
离开前的那个暑假,我又找到了她,带着大金杯和迟到的诺言。
她果然够执着,还在那墙上画呀画的。
我问她为什么不用我给的纸和笔画,她说练习的时候在墙上就好了。看着那一墙炫目的作品,还有她看到金杯时,那习惯了漠然的面孔上动容的神色和小心翼翼的动作,我心里涌出一阵罪恶感和古怪的同情感(那时候我还不能真正理解这种感觉)。
整整一个暑假,我们都待在一块儿。
原来她也不是每天都画画的,她们那儿有很多活要做。给花圃翻土,浇水,打扫房间,洗衣服,有时候还要进厨房帮忙。除了她,我还认识了几个里面的小孩,名字我都忘了。她似乎和那个环境有些格格不入,我老这么觉得。
我还看了她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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