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
“你冷吗?”沄洇问我,“你的手在发抖呢!”
我摇了摇头,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我可不能在小美人面前丢脸。
如果是堂弟要我上这种地方,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跟他来的,没准还会揍他两下,也毫不在意叫他知道我有恐高症。但换做是沄洇,我宁愿从这水塔上摔下去,也不要让她心里在笑话我胆怯!
“我从没爬过树,”沄洇说,“这里也没有比水塔更高的树了。”
我实在想象不到像沄洇这样端庄的小美人会——如果不是因为从树上摔下来过,说不定我也还做着这样的美梦。
我问她,“你为什么想要爬树呢?摔下来可疼了。”我把裤腿撸到膝盖上,让她看我以前留下的疤。
沄洇伸出手,好奇地摸了一下,郁郁地说,“可是我都没摔过呢。”
我笑起来,悬在空中的小腿肌肉一阵阵痉挛。
我的笑声和肌肉一样抽搐着。
沄洇突然指着远处的一个白色圆点,“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有遗传性近视,根本不知道她指的是哪儿。但我装模作样地伸出了脖子,口气也很肯定地说,“我当然知道,这个镇子里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吗!那儿附近就住着我的一个朋友,他爸爸是这儿最好的木匠。”
沄洇哦了声,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我晚上常常做梦,总是不醒。”
她迟疑着要不要把梦境说给我听,我在一旁鼓吹,“说来听听,做梦可比在教室里捧着书摇头晃脑地有趣多了!”
沄洇莞尔,“我的梦倒没有那么奇特呢;像是现在这样坐在这儿俯视整个镇子,就曾经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心想,和你这样坐在一块儿,在别人都来不了的地方,就我俩,这叫我也有些发梦的感觉呢。
我伸直了痉挛的小腿,双手撑着后面的台子,双腿向空中踢蹬,像踩自行车那样,一边说,“那就把梦做干脆一点,我们来遨游天空!”
沄洇的头发在风中飘起,发梢擦过我的鼻尖,她一脸期待又忐忑地问,“可以吗?可以吗?”
我起身,一把将她按倒——那时候,我粗鲁的像个男孩子,她的头发落在台面上,紧张地看着我,脸颊也变红了。我冲她做了个鬼脸,吓唬她,口气却很温柔地说,“当然可以啦!”
我们的恐惧——虽然各有不同——但在那时刻都一起消失了。
不知为什么,她看向天空时的神情,叫我想起了和我一起蹲在那堵墙下的陆隽。
可是,她俩明明一点也不同。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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