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的骨头从稀碎的血肉中挑了出来,支棱着像冬日的枯枝。
他低垂着头颅,被家丁掐着下巴掀起头来,一块抹布盖上去使劲擦了擦脸。
那家丁献媚道:“夫人,您眼光当真好!是个长得俊的!”
“啊呀……”那妇人拿过另一个家丁手中的灯凑上前去,手背滑过年轻男人的面颊,叹息一般地轻吟了一声,连声赞赏道:“好看好看,是个极品……剁了手脚,还能用。”
年轻男人僵硬地偏过头,正好对着抱鸡娘娘。
那双眼睛看似完好,却是失焦的。
“大头子。”抱鸡娘娘忽然轻声道,“这个瞎子,多少钱?”
大头子说:“他卖身是为了葬兄,自己手脚都烂了,眼睛也瞎,也就能卖个一贯钱吧。”
“一贯钱——”抱鸡娘娘缓缓念着这三个字,嘴角浮起嘲讽的笑意。
“哟,是张翠娥。”羽衣夫人瞧见了抱鸡娘娘,脸上露出了一个居高临下的笑。
“毓夫人。”张翠娥淡淡地打了个招呼,怀中的鸡突然也打了个鸣。
毓夫人掩口大笑:“这就是你之前那个死郎君?”
鬼市的人都知晓,张翠娥早前在澂州嫁人是为了给郎君冲喜,然而和公鸡拜了堂,郎君便亡故了。后来夫家在战乱中死的死,散的散,她带着大公鸡流落吴王属地,又嫁给了冯公公。每次来鬼市为冯公公办事,她都会抱着这只大公鸡,鬼市上的人便都叫她抱鸡娘娘。
张翠娥道:“是的,这是我的大郎君。”
毓夫人笑得前仰后合:“真是不要脸的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