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犹豫,选择下楼。楼下的天,已经染了墨。拉屎的狗和嗑瓜子的人早睡了,他失魂落魄,魂不守舍。他跌跌撞撞撞向另一道铁门。看门的大爷趴在桌上打瞌睡。他推开小铁门出去,街上没人,有车,开得很快,呼啦呼啦,电闪雷鸣。
他一步一步迈向机动车道,看着空旷的街道,昏暗的灯火,无力,无助。一辆开着远光灯的小轿车从左边驶来,他向前,转头,对着小轿车笑。
——他跟着他从六楼到街上,他叫他,他听不见;他阻止,触碰不到。他看见他满身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蹲下,抱住自己,看着地上脑袋流血的自己捶头,“他死了。我死了。”
他倒下,倒进自己身体。
歪歪扭扭的“人”,身体站不直,垂手弓腰脖子歪着。他肆无忌惮的在街上穿行,撞上瘦瘦高高有点邋遢的男人。他道:“我好像迷路了。”
古尘看他:“对。”
他又问:“我该去哪儿?”
古尘道:“三魂七魄全散了,怎么来,怎么回。”
他看看自己,看看古尘,看看大街上的人,突然头痛,双手按着太阳穴,低声道:“我记得有人被车撞了。我和另一个我从地上那人身上爬了出来。……不对。”突然想起什么,“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他死了。我死了。”
古尘抓抓头发,点点头。
他问:“我该怎么回去。”
古尘垂着的手,指间变出一张符,一贴,摁在歪歪扭扭的“人”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