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艺说:“那我们就去山里躲起来。”
王德权就盯着他看,瞧不够似的。
最后见面,王德权给郑艺买了果脯,过秤之后老板口算,王德权心算,算完他发现住旅店的钱就不够了。为了删繁就简,王德权就在郑艺学校院儿里等他。
还是那颗树下,王德权说:“大艺,咱们散伙吧。我想成家了,当初如果不是你勾引我,我肯定不会犯那个错误,我没这病,你也抽空去看看。咱们朋友也甭做了,我看你就烦。”王德权说完,转身就走。
郑艺就一路哭着追。
这场景本市人都见怪不怪了,这几年市内原先几个红红火火的国有企业纷纷倒闭了,那些工人们的独生子或者独生女在商场或者街边摊上看到什么想要的东西就会这么嚎啕,大人们觉得脸上无光,就疾步往前走,小孩儿就哭着追,哭得大人们百般无奈的把兜儿掏出来给他们看——真没钱。
就是这小孩儿块头有点儿大。
王德权扭过头,不耐烦的朝着郑艺摆了摆手,他粗声粗气道:“滚,快滚。”说完,疾步走向人群。
郑艺呆呆站在原地,眼睛里溢满泪水,看东西不仅模模糊糊还有好几个影儿。
他们俩都孤零零的。
再后来,郑艺上完大五顺利毕业了。那时候满大街的音响都飘着“来吧,来吧,相约九八”,他在街上走一会儿,就有中年妇女强塞给他法轮功的宣传册。
他拿到一个国外学校的全奖,生活费可以向母校的新成立的基金会申请。他填了个表格,交上去,过了一两月,辅导员通知他有人愿意资助他。
毕业之后,他回了小城。小城的工厂黄了,青年劳动力外流的厉害,平日里见不到几个年轻人,安安静静的像是一潭凝滞的死水。
郑艺问他妈:“王德权呢?”
他妈说:“房子卖了,搬了。”
郑艺问:“结婚了?”
他妈说:“应该是,去年见过他抱着个三四个月的小女孩儿。”
郑艺彻底死心,过了两个月,他上路了。
10.
王德权说得没错,他郑艺还真就是温室里的狗尾巴草儿,周遭越单纯越好。他和王德权散伙之后就一直在读书,博士毕业之后留校任教,现在是个“年轻”有为教授。他本就晚熟,花了很多时间摸索自己的位置,而校园环境总是相对纯净,是他最舒服不过的归宿。
他三十岁的时候,把不愿意离开小城的母亲安置好。
闲聊中,他终于鼓起勇气问:“妈,我爸当初为什么自杀?”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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