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瘦长,河南人士,五官还算端正。他是个挺讲究风雅的人,也比较精明,喜欢诗词书画,也喜欢风花雪月。钱老师则矮胖,江苏人士,大器早成,20岁就大学毕业了。他戴眼镜,唇红齿白,遗憾的是头发有点花白,外号“白魔头”。他是乐天派,喜欢钻研学问,对人情世故反应比较迟钝。他们都是想干番事业的人,不仅讲课时一丝不苟,每天晚自习都会准时出现在班上,辅导起学生来总有使不完的劲儿。
我第一次被李老师叫到宿舍,是因为我进入高中写的第一篇作文。
这天,上午放学时,李老师叫我下午去他宿舍一趟。下午第一节下课后,我跑了去,小心翼翼地敲门。他在里面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叫我自己推门进去。
我以为他正在备课或者批改作业,一推开门,才发现他还赖在床上,上身光着,毛毯只搭了肚脐。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弄得我挺窘的。我忙调开目光,哪知道往下一看,却发现他竟穿着一条大红大绿的裤衩,好像是用被面布做的,松松垮垮地不合身。都八十年代中期了,如果他是个老农民还差不多,可他刚刚大学毕业啊!因为这条“花裤衩”,我不崇拜他了,一下子就不崇拜他了。
“哦,没想到你来这么早!”好在很快他便感到了不妥,叫我回避一下,套上了衣服。
“你那作文是自己写的还是抄别人的?”他问。
“自己写的呀。”我心里挺得意,暗暗想,也许我写得太好了?
“好。”
我不明白他这个“好”指的是什么。
“……你和四班的潘正谈恋爱?”
“没有……”我一下就红了脸,摇了摇头。
“你在说谎,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吗?”他这句话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乞求。
我偏不。我的头低得更狠了,脸热辣辣地发烧。
“离他远点。他没有任何前途,毕业后就会变成待业青年!”李老师冷冷地说。
我没有说话,抬起头,望着他。他的表情,忽地又变得柔和了:“在班上,我有没有外号?”
他看着我,脸上渐渐泛起一层刺眼的温情,就像癞蛤蟆身上的疙瘩,叫我既厌又怕。可我此时必须面对他身上折射出的一切,无可回避。不知这是不是命运给我设计好的场景,是我人生必经的一个场景。
“你没有外号。”我摇了摇头。
“我有外号!你的眼睛告诉了我。”
“好,你有外号。”我有些气恼。
“你这是在糊弄我!我看得出来。”他的声音充满了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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