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孩子,她只把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像自己像他的父亲一样,是个踏踏实实的老百姓,可是她觉得这种想法已经有点不合时宜了,也许吧,她想。“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小孩子了啊——”她意味深长的加了这么一句,说完就走出了家门口望了望那个天空,天空中仿佛总有说不出的意味,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多年来这样凝望的习惯天空中也就不再有什么特别的风景了,也许是吧。
这些天她总想对他说些什么,可说什么呢?她不知道。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不是孩子就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方向了,可是,他让她很不理解,可有什么不理解的呢?她不知道。她想,这是一种幻觉,希望是一种幻觉。
一天她呆呆的静静的一个人在床上坐了很久很久,后来她从一个有点破烂但还很严实的木匣子里拿出死去的丈夫的遗照,看着他那张苍白但憨厚的脸,突然感到眼角湿湿的,然而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他,静静地深深地看着这张脸,终于眼泪还是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落在他的脸上,上面出现一块小圆圈的湿润,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上面的湿痕,也许是太久了吧终于上面的颜色还是脱落了下来,而她的心一阵抽痛,眼泪“扑通”掉了下来,忍都忍不住了,那双干枯了多年的眼睛从新感觉到水分,可是这是她的眼泪,她用自己的眼泪来湿润自己的老眼!
在门外的钟义擦拭流下来的两行长长的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进去,可刚才想好的话竟然一句也想不起来了,突然眼泪热热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想摒住呼吸,也许是不想让那弯秋水不会掉出来,可是他一张口竟然哭了起来,慢慢地她也哭了起来,终于他们抱头痛哭,然而他们只是哭什么也没有说,也许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然而在这样的沉默中她的心始终没有停止挣扎,她不知道怎样告诉他这个难以启齿的故事。然而她觉得这个故事他有必要也有权利知道,因为这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