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该有多好?为何他要面对那些繁杂的公文,终日苦于案牍?他也想要如光一般照亮这蒙昧的世界,可为何总有黑暗将他笼罩?
重光又饮尽了觥中的酒,他将玉觥重重地放在了几案上,笙歌醉梦间,他填下了一首词。
浣溪沙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
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歌宴散,已是黄昏,红日像那鲜红的血,从高高的宫墙上漫了下来,染红了甬道上光滑的石阶。
重光漫步在四方的宫院里,凉凉的晚风吹醒了他浓浓的醉意。不远处,他那幼小的弟弟李从谦正抬头望着天空。
“谦儿,在看什么呀?”他走过去,蹲了下来,俯在弟弟的耳边轻声问道。
“看大雁!”从谦伸出他小小软软的手指指向天空中那群排成人字形的大雁,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它们飞得好高好远,可是为什么愈飞愈小了呢?”
“因为我们不会飞呀。”重光将弟弟抱了起来,他望向天上那些愈飞愈高,愈飞愈远,在云层中逐渐变成一个个黑压压的小点儿的大雁们道:“它们飞得愈高,在不会飞的人眼中就愈渺小。”
小小的孩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重光一直仰望着天空,橙黄的云朵中,黑压压的小点点们愈来愈小,小到他再也望不见了······
第17章 二
红烛上摇曳着的金黄火花透过薄薄的纱幔在墙上落下了枝叶斑驳晃动的影,院中的月伴着清风,照得梧桐下光滑的石阶亮堂堂的一片儿。
“娥皇,重光这个皇帝当得好窝囊······”重光伏在娥皇的怀里抽搐着,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连北宋的使臣都敢欺负我······”
“夫君莫怕,”娥皇伸出纤长的手,轻轻拍抚着重光的背,仿佛在哄着一个幼小的孩子:“娥皇在。”
重光紧紧地抱着娥皇,眼眶中溢出的泪沾湿了她那红色的裹胸。
良久,重光抬起头,透过目上昏朦的泪光望向窗外有些朦胧的月光,他搂着娥皇道:“放心,有重光在,谁都别想践踏皇爷爷留下的江山!”
几日后,驿站,夜。
陶谷躺在驿馆的床上辗转反侧,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夹杂着更漏滴落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耳畔。
他是北宋使节,出使南唐已数月有余,寄身于逆旅之中,夜夜辗转,夜夜难寐。
更漏忽断,只余寂静的风声。良久,一阵琴声如流动的溪水般顺着月下的风流入了陶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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