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槛,满席的伯叔姨婶都望向他,亲热地唤他。
孟透看向每个人的脸,张了张唇,忽地哑了。他将一路跑来斟酌的话语咽了回去。心沉了下去,手脚也如灌铅般沉重。他魂不守舍地在薛夜身旁坐下。
薛夜手里拿着一只闸蟹,将咀嚼了一半的蟹腿放下,用手肘推搡了他一把,道:“透哥,你做什么去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孟透皱着眉,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右手拿起筷子,夹了离最近的花生米,半天没夹起来,颤抖的手最终将筷子搁下了。
散席后出门,他对薛夜说,他要去袭且宫一趟,明日就走。薛夜追问他为什么。
孟透魂不附体,甚至没看向薛夜,脸色苍白道:“灵娡姑娘说言昭含……说他可能不行了。”
薛夜安抚道:“别别别,少君肯定没事,从前那么多苦痛他都熬过来了,这次肯定也会化险为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别太担心。”
孟透几乎是一夜未眠,第二日借由门中之事,拜辞家中。薛夜与霍止也于同日各自还家。
孟透带着灵娡姑娘坐了两日马车,再接着便不顾真气的耗损,御剑去了袭且宫。到袭且山时,天已黑。
山间在下雨。宫外的梅花枯瓣落了一地。袭且宫里传来野灵的嘶吼声,在蒙蒙冷雨间模糊又清晰。门上挂的两盏灯笼在斜风冷雨中招摇不定。
孟透身上的衣衫湿透了,冷雨珠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他和灵娡躲到门下。
灵娡敲了几回门,无人响应,今日守夜的侍人不知去了何处。一路赶来已是疲惫不堪,她一手放在潮湿又粗糙的门面上。一手拉着铜环。她凝神,听见宫里有哭声。
孟透也听见了哭声,那不是野灵的哭声。他一时间如身陷深海,整个人喘不上气来。他惊起来,嘶喊了两声“有没有人”。照旧无人应答。他敲了门,拉住另一边铜环,将破旧的木门耸动地咔咔作响。
他最终用剑气将门冲撞了开来,淋着雨,在夜色里寻找挂在各堂屋檐上挂的灯笼。他在雨帘里奔走,穿过林池,路过锁住千百野灵的地狱,径直去了言昭含的屋子。
他从未见过言昭含的屋子这样亮堂,这样的热闹。廊间挂着几十盏用朱砂画着符的灯笼。满廊里站的都是袭且宫的侍人。廊间挂着个鸟笼,小鸟儿受了惊,扑棱着被斜雨打湿的羽翼,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他要进去时受到了侍女的阻拦。侍女不认得他。正巧灵娡来时,里头的薄姬听见了动静,将门打开了。屋子里女人和小孩的哭声清晰地传了出来。屋子里贴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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