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他转投贼子,祸乱朝纲,纵然如今复国,百年之后,他也逃不了这奸佞之名。陛下复他宁侯爵位,是想了结“南康王”之名予他的屈辱,可世人不知内情,只以为新帝亦不齿其所作所为,只碍于亲缘,难以言说。
“你待他如此,可宁侯昔年到底是离你而去。”萧隗低叹,“予远,你心中可曾有怨?”
谢晖摇摇头,声音含了丝悲意:“国事误我,非阿衍负我。”
若非国事,那一双志趣相投的少年人,自当纵情山水,一世无忧。
佛说八苦,有曰求不得。
他求得端朝光复,求得谢氏荣华,却唯独求不得同裴衍的一世白头。
“时候到了。”谢晖听到马铃声,起身道,“多谢萧相相送。来日萧相闲暇,可来冀州。”
“自可。”
谢晖轻笑,由侍童服侍披上披风,走入风雪中,再不回头。
萧隗目送他远去,良久未动。许久察觉面有冰意,才发觉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