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只看见里面一名男子的下半张脸,鼻尖挺秀,唇线清晰,隐隐听见车里那人道:“……我讨厌地下车库的味道……算了,不要招惹,走吧。”
年轻人回头瞪了一眼祁蓝,上车走了。宾利经过祁蓝时,祁蓝发现后车窗仍然保持着半开的状态,一双明澈深黑的眸子透过无框眼镜向他瞥来,与祁蓝四目相对半秒钟,两人的视线都随着车子行驶而移动,那男子的脸扭向后方,祁蓝原地转了半个圈子,直目送宾利消失在地下车库入口中才收回视线。
不知为何祁蓝突然想起了薛小冰,只觉得刚才宾利上这位只露了半边脸的男人才更配得上矜贵万分的薛小姐。
手机响了,号码是郎辉。祁蓝回过神来,一接通就听见那边嚷:“兄弟!你手包落我这儿啦!一会儿我给你送刑警队去。”
“我就在楼下呢,这就上去。”祁蓝昨夜喝得烂醉,完全忘了赴宴时还带着手包。郎辉一行人就在金园大饭店住,郎辉听祁蓝说上来,含糊了几秒钟才告诉祁蓝门牌号。祁蓝乘电梯直达十八层按门铃,郎辉光着膀子穿一条小内裤把门开了一条缝,把手包塞给祁蓝。祁蓝拿着手包盯一眼郎辉:“屋里有情况啊?”
“没有!”
“你小子可结婚了!”
“知道,我知道。你他妈没娶媳妇儿,你怎么知道娶了媳妇不能上床的苦。上一次搭一个爱马仕都不让换姿势,外头的一条烟钱玩一宿还什么花样都让你试……”
郎辉昨夜喝酒时聊起现在经济形势紧张,生意人驴粪蛋表面光,自己的家族企业要不是靠着老丈人的资源几乎开不了工,老婆在家里的地位岂止水涨船高,简直要变成宇宙飞船冲天而去。说那话的时候,郎辉使劲儿把烟头戳灭在水晶缸里叹了口气。
祁蓝想起郎辉昨天夜里的诉苦,只得拍拍他胸口:“自己保重吧,我走了,再联系。”
他和郎辉告别,转身进了电梯,仰望着电梯顶棚也是叹了口气。郎辉读书时隔三岔五就偷偷带着女友进寝室颠鸾倒凤,几天不能偷欢,夜里就要撸得上下铺乱响,弟兄们轮流拿拖鞋砸他都停不下来。现在被老婆捏住了房事,那可真是抓住了小命门,整个家族的前途命运维系在自己的夫妻关系上,他得认怂。而真正让郎辉那么用力去戳灭烟头的痛,只怕不止是性,还有情意与尊严。但他也不那么相信郎辉这人节操冰清玉洁完美无瑕,说不定有什么小辫子捏在老婆掌心。他虽未婚,办多了案子也知道伴侣之间的事情最是一言难尽,不足为外人道,无法对外人道。
不知怎地,祁蓝想起了薛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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