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无解的,这是天下皆知的事,人们为什么进了欺摇山却又出不来,正是因为欺摇山有毒。
欺摇山常年笼罩在一片迷雾当中,昏暗不见天日,十分容易迷路兜圈子,再加上那些迷雾随时随刻都侵袭着进山者的身体,许多人坚持不了两天,便都倒下了。
任怀风跟萧延礼能出来,已然是个奇迹,出来之后还能活着到京城,更是一个奇迹。
萧老太君明白这点,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的儿子命不好。若是当初她多想一层,便不会有今天的结果了,其实她多少猜到了一些,可还是没有阻止,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的错。
大夫随萧老太君到隔壁房间去看任怀风,御医已然解开了任怀风的衣衫,只见他浑身也是伤口,但伤势比萧延礼好些。唯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两只胳膊上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的割痕,几乎都没有结痂,有些还很新,像是几个时辰前刚受的。
“这是怎么回事?”萧老太君不解地问。
萧四郎看过伤口,道:“这些都是割伤,不像旁人所为,怕是任怀风自己弄的。”
“他……做了什么?”萧老太君聪明之至,却又不敢深想。
结合萧延礼唇上新鲜的血迹,有些真相不难猜测。
萧四郎道:“他们没有食物,也没有水源,二哥的伤我看过,受伤时间很长,怕是在进欺摇山之前就已然受伤,倘若任怀风不用这法子,恐怕二哥坚持不到现在。”
“什么法子?”萧老太君下意识要问个清楚明白,藏在衣袖下的手指紧攥着。
萧四郎道:“以血饲人。”
任怀风知道萧延礼不吃不喝又身受重伤,是坚持不下去的,无奈在欺摇山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自己的血喂到萧延礼的嘴里。只因他失血过多,身体便愈发削弱,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后来下了欺摇山,风阳关去不了,其他地方他更不信任,再加上当初的执念,他一定得把萧延礼带回去,恍恍惚惚间便直奔京城而去。途中自然也用了老法子,想来几个时辰前,任怀风还给萧延礼喂了一次血。
萧老太君几近落泪,仓皇地背过身,她想不到究竟是怎样情深义重的心思,才能待另一个人如此不惜一切。
“之前便有传说,老夫原嗤之以鼻,不曾想任小伯爷痴情之至,实属罕见啊!”大夫感慨一声,又帮任怀风检查身体,忽然咦了一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何事如此惊讶?”萧四郎问。
大夫惊得连连摇头:“这……任小伯爷不是在以血饲人,而是在以血饲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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