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没有。
府门虽大,却只剩她一个人,空荡荡的不像人住的。这份空旷,再多的丫头下人都填不满。
她渐渐地失了心力,精神疲乏,夜里不愿入睡,直愣愣地坐着发呆,白天不愿醒来,一睡就是大半天。
等吴大舅再次进府时,发现妹妹又躺倒在床上。
他大骂玉箫:“她不舒服,你也不晓得请太医来看看?不派人跟我说一声?”
玉箫低着头,唯唯喏喏:“大娘不让。”
吴大舅狠狠瞪她一眼,走到床前问月娘:“你哪里不舒服?我去请个太医来。”
“大哥,不必了。”月娘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出奇的冷静,“我心里有数,这两年吃了无数药,不耐烦再闻那份苦味。”
吴大舅连声劝:“你这样怎么行?妹夫正做着知州,你是知州夫人,大好的前程难道就这样抛了?”
吴月娘浅浅地苦笑一下,这笑容太轻太浅,害得吴大舅都没看清。
她道:“我知道自己有多少福气,不必再折腾了。”
吴大舅劝慰了一番,见她听不进去,匆忙离府让他娘子进府来劝。
吴大妗子、吴二妗子和吴大姨都来了,三人齐上也不顶用。
月娘饮食剧减,日渐枯萎,她一捧起饭碗就想到当初自己为了生儿子吃的那一剂胞衣药,忍不住恶心犯呕。
吴大舅请来数位太医,花了无数银钱,却滴药难进——月娘将硬灌下的药汁全吐了。
急得没办法,只好写信给西门庆,催他回来看看,还言及若回得迟了,怕是见不上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