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如这副身体自带的记忆中那般沉闷无力。
她看着何院长的那些侍夫们,看着何家卑微而怯懦的仆人们,深深地感觉到他们只不过是行尸走肉,而根本就没有真正地活过。
而之前的何信呢?她不相信自己和那个富家小姐是同一个人。然而她曾经“活”过么?她思想中的蒙遮与枷锁是否曾松动,而让她看到那些被压迫的男人、穷人和奴隶?亦或者她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活到了二十三岁,最终死于一场车祸?
何信坐在书桌前,拿出手机又看了看宫晟帮她画的那张,她前世的爱人与女儿的画。前世的记忆明明如此模糊,却让她觉得那么真实,而所谓的现实尽管清晰明确,却让她觉得就像是一场荒诞的梦。
可是那些人呢?那些或已经老去、或还年轻美貌的侍夫们呢?还有整个何家的奴隶与仆人们?对于何信而言,他们就像是这荒诞之梦的背景环境一般,她看不出来他们在思考什么,甚至也无法与他们进行交流。
那么那些何信曾经与之长期相处的人呢?何院长,这副身体的母亲,她也只不过是这荒诞之梦中的角色吗?原先的何信的、已经去世的父亲呢?还有薇棠和白珊珊,他们难道也是空有外表的行尸走肉吗?
显然不是,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虽然被这真理之城被称为“真理”的“假理”所蒙蔽愚弄,却依旧具有着敏锐的感官和鲜活的思想。那天晚上何信听白珊珊说了那么多他从前的事儿,他的声音还透着属于少年人的稚嫩,但他的思想与情感却如任何一个具有理智的人类一般清晰和真诚。
人们认命,但人们还是人们。他们和她一样,和宫晟一样,和真理之城的任何一个人一样,也和那不知在哪儿的前世所生之处的任何一个人一样。他们该得到平等的权利,他们该得到自由的发展和思想的解放。
何信虽然依旧无法弄清楚“现实”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站在这一点的立场上,她便能够看清前路,甚至隐约能够看到胜利的曙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在这真理之城,她有一场仗要打。
——
然而很快,何信就接触到了流血事件。
星期一去上班的时候,何信还因为昨天夜里更加奇怪的梦而分神,坐在属于实习医生的研究室里,一张x光片无意识地反反复复看了三五次。
研究室里剩下那三个实习医生依旧没来。何信打开圣光治疗仪,让一小束圣光照在专用于吸光的黑绒凹镜上。而后她伸出左手的小拇指,缓缓接触到那束光,在指尖触碰到那圣光时,灼烧的感觉简直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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