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的客房墙壁微微发霉, 天花板陈旧得仿佛想趁人不备炸裂砸人一身灰, 令梨虽然不挑剔环境, 但按理说她今晚是不会睡着的。
令梨伸了个懒腰,手臂滑过柔软的床铺,干净清香的被子盖过胸口, 枕头托住她的脖颈,一切都在最舒适的范畴。
熟悉的寝具带来的安心感无与伦比,伽野脑袋埋在枕头里睡得昏天黑地, 结实的身躯牢牢挡在令梨下床的必经之路上。
她时常有养了太大只的猫猫该怎么办的烦恼, 特别是他就不爱睡猫窝, 天天和令梨抢床睡。
“雨越下越大了。”令梨撑着身子坐起来,空出一只手抚摸伽野的脑袋, 慢慢顺毛。
伽野听见身边人起身的动静本也要醒, 被令梨按着脑袋撸了两下,放松肩颈继续埋头大睡, 手臂环绕抱住枕头。
令梨一边哄猫, 一边透过窗户向外看。
磅礴大雨黑沉如墨, 窗外伸手不见五指, 积水漫过农田, 淹没田埂, 无处可去,沦为淹没土地的洪流。
黑暗中,人头涌动。
雨衣遮住了人脸,淌水而来的人不知高矮胖瘦,不知男女老幼,数量惊人,宛如旱灾年汹涌而至的蝗虫。
没有组织者,他们井然有序地前行着,淌过阴冷的积水,沉默凶狠,固执愚昧。
“一晚上都等不得吗?”令梨看向围拢在老张头院落外的村民,他们从雨衣下伸出的手紧紧握着斧头,一把把被磨得无比锋利的斧头。
两个身材佝偻的雨衣人从屋中走出,静悄悄替村民打开院子的门。
白天他们还是老实忠厚的老张头和热情好客的老妇人。
包围圈渐渐缩小,令梨没有动作,仍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猫。
刺刺的碎发蹭过她的掌心,伽野抱着枕头慢吞吞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
他搂着枕头,下颌陷在软乎的抱枕里,喉咙里冒出一连串含糊不清的呼噜声,抱怨的语气。
“起床了。”令梨好笑道,“全村都起了,我们两个借宿的外乡人怎么好意思继续睡。”
“大半夜把人吵醒强行参与他们的迷信团建活动,这就是七里村的待客之道吗?”伽野啧声道,“他们村这辈子都别想评上南疆旅游文明景区。”
也不一定,说不定七里村想槐城一座鬼城都能评上,俺们村凭什么不行?
雨水漫过门缝,淹没床脚,一条死鱼在浑水中肚皮翻白,鱼眼上萦绕虚无的黑气。
拇指大小的死鱼,要不是伽野食物链的本能嗅到熟悉的气味,令梨都没发现屋里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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