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罗憩树对视了一眼,她的眼神在他的唇上驻足片刻,两人都反转过脸去。一直厚脸皮的罗憩树,居然耳朵根也开始飞起红来。
他刚才说她什么?小狐狸?
十九岁的夏朝颜,一直独自背负着那块沉重的巨石,心底如长了青苔,阴冷潮湿,疲惫不堪,动辄跌倒。突然有一天,有个人不但举重若轻地移开那块石头,还若无其事拍拍她:“放心,有我呢。”
心底的那份感动,瞬间淹没了几乎所有。
长相知,方能不相疑。
朝颜微笑,眨眼,轻轻地:“罗憩树。”
“嗯?”
“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嗯?”罗憩树转过头来,坐了十几小时的火车好容易晃啊晃地晃到苏州,脚跟还没站稳就来找她,这才待了多久?她可真有本事,要么不开口,要么净拣他不爱听的说。正待倒竖眉毛,朝颜又开口了:“十一长假在这里过吗?”一九九九年,中国第一次开始放长假,无数大学生摩拳擦掌要好好享受难得的七天假期。
那是一个群情振奋的年代。朝气、蓬勃,空气中满蕴生机。
罗憩树仿佛明白一点了,几乎是立刻地:“那当然。”否则放着北京大好河山不逛,巴巴跑回来干吗?“哦。”朝颜慢吞吞地应了一声,随即歪歪脑袋,“国庆七天,我爸妈说放我假,不用我帮忙看店。”她仰头看着罗憩树,“国庆期间有空吧?”罗憩树挑眉,喜出望外:“当然!”
并且,他心底微笑。这就是夏朝颜,一旦决定,害羞?矜持?忸怩?统统省略。
她还真就这么干脆利落。
果然,朝颜声音清脆地:“你来陪我自修吧,我下周要考试!”
“啊?”罗憩树捏捏鼻子,无奈点头,心里愤恨。
朝颜忍不住“扑哧”一笑。她这一笑,罗憩树看着,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他凑了过来:“……朝颜?”
突然间,他话音一变,怒吼一声:“出来!”
朝颜吓了一跳,心想:神经啊还嫌声音不够大。一回身,就看到后院离得很远的地方,一棵大榕树后面有个人不甘不愿地嘟囔着以龟速慢慢挪了出来。她有点小近视,昏暗的月光下眯起眼,好半天才不确定地:“……宋泠泠?”表面上没什么,心里的震撼可不小。
脸上挂着那个顽皮的笑,还有惫懒的神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不是宋泠泠又会是谁?她倒还是那种咋咋呼呼的老模样,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黏黏糊糊地:“朝颜朝颜朝颜……”罗憩树皱眉,一把拉开她盘在朝颜身上的爪子,很不耐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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