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溪低着头没有接话。皇帝有点意外:“朕久卧病榻,旁人听了,安慰的话能说出一箩筐。你倒惜言如金,一个字也没有。”
“皇上的龙体皇上最清楚,臣妇不懂药理,不敢徒然欺君。”柏溪一点不隐瞒地说到。
听完柏溪的话,皇帝的脸上浮现出笑意:“萧氏后人,果然与众不同。”
那天在郊外,看出救自己脱险之人是柏长兴后,柏溪就在等着今日的召见。此时,皇帝言明她的身世,她自是没什么好惊讶的。柏溪起身,跪了下去,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呈给了皇帝:“这是当年方家的人找到臣妇时,交与臣妇的。”
皇帝打开一看,泛黄的纸张上是干涸枯槁的墨迹,落款处写着萧薇二字。他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信的内容。大意是萧薇临终之前的醒悟与忏悔——于高宗,她深负他的友情与信任;于黎民,她为一己之私掀起烽火连天;于族人,她断送了他们的性命与前程。一念之差,铸成万劫不复的大过,她希望自己的后人不要再行差踏错了。
“着力恢复女子科考并非意图致仕,广兴义学也非蓄意谋获民心,解除蟒国之患更是势在必行。”等皇帝读完信,柏溪说出了自己这些年来秉承的初衷:“至始至终,臣妇所做的一切,既是为辅佐殿下,一抒己志,也是想要替外祖母偿还她犯下的罪孽。”
对柏溪,皇帝是欣赏的,可正如他对徐公公所言,千不该万不该,柏溪不该是萧薇的后代。无论她有无反心,这个身份都是原罪。何况,他的病已经不允许他继续考证柏溪的忠心了。他只能在自己还有精神的时候,替南国和盛涤尘除去所有引发祸患的可能。
不置可否地沉默了一阵子后,皇帝缓缓问道:“朕从前不知你的身世,按理说,以你的功勋,赐你宰相之位也顺理成章。明白朕为什么连最普通的一官半职都不敢予你吗?”
“皇上担心重蹈覆辙。” 柏溪当然明白,皇帝也晓得她明白。
“柏溪,朕问你一句,若你是朕,是会冒险留你性命,还是斩草除根,一劳永逸呢?”
皇帝的这个问题,听起来是在寻求柏溪的答案,求得一个易地而处的理解。实则,柏溪若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便坐实了她有为君之心。否则,又怎么会说得出君王的选择呢?想到这一点,柏溪暗暗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臣妇不可能是皇上,不敢妄下论断。”
柏溪的回答再一次证实了她的聪颖,却也让皇帝愈加坚定了杀她的决心。依着一早的计划,他问起了另一件事:“你深夜进宫,如何瞒过祁重的?”
这下,柏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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