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素来稳重,是大人眼中不用操心的对象。每次碰见他,他都只是温和的笑,青色衣袍,如翠竹青柳,温润如玉。笑过后,便是双方无话可说,又礼貌散开。
疏离又克制的距离。
或许,他对徐子青的了解甚至没他的任何一个同僚多。
他从不知徐子青心中是这样想。
他道:“那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与阿赤,子白三人,从来都是把你当大哥看的。你放外任到了湖广后,每年过年,我们都盼望着你能回来。”他顿了顿,说:“徐家从来都是兄弟四人,不曾少谁一个。”
徐子青垂头一笑。
他说了声:“谢谢。”
徐子墨再次沉默。
徐子青道:“船在外面河上,你随时都可以走。”
徐子墨摇头。
他……不想走。
他想一个人藏起来。
在一个没人认识他,他也无须做任何事,只用单纯活着、吃喝、行走的地方。可人从简单到复杂容易,只需长大,知礼节,讲道德,遵教化,可要从复杂回归质朴,却是难如登天。
“徐家……”徐子青顿了顿,“徐家的事不是因你而起。”
徐子墨瑟缩了一下。
徐子青道:“徐家在朝中百年,是一股极庞大的力量,在北疆声势高于圣上,又手握重兵,用时是一把极好的刀,不用时则担心会伤了自身。上位者惴惴不安,徐家自然无路可走。”
徐子墨苦笑:“还是你看得清。”
徐子青摇头:“文臣不同与武将,最要紧的是揣摩圣意。而且,我说的你都知道,且知道得比我说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