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过了几日,我被传召入宫去,如无意外,这应是最后一次。
漪兰殿外一片森白,如同积了雪,目之所及的屋顶上也像是覆了雪。目光触到这景象,倒真让人觉得冷。明明还未入冬,何来的雪,又为何偌大个汴州城,偌大个皇城,只落在这一处。
而这雪却也只是瞧着冷。
一向为我领路的宦官告诉我,寿昌公主不停哭泣,她要看雪。于是她的父亲,大梁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于百忙之中下令,在这宫殿的周围撒上几百斤盐,造出好一片琉璃世界。
听了这话,我俯下身去,点了一点足下的“雪”在手上舔了,果然不冷,只是咸。
而熟识的宫娥则悄悄提醒道,寿昌公主多日不乐,摔碎了寝宫中所有能摔碎的东西。
怀着十二万分忐忑,我踏进那座已被“雪”埋了的宫殿中去。
屋里果然空空荡荡,瓷器玉玩皆无,雪洞一般,只是一面墙上仍悬着副行制古旧的盔甲。寿昌公主倚在塌上,容色冰冷。我毕恭毕敬向她行礼。
“我好了吗?”
“托圣上鸿福,殿下玉体已然安康。”
“你是个庸医,不知道我病得有多重。昨晚我梦见了许多人,与我相识或者不相识的,他们一点也不重要。可却没有梦见你,你瞧,我已经病糊涂了。”
“可殿下确实已经好了,草民该走了。”
“昨日落了雪,今日也落了雪,院子里的梅花开了吗?她一定又去数梅花了,我该为她梳头了。”她喃喃自语,眼睛望着窗外,窗外只是一片白茫茫的“雪”,“雪”下只有层层叠叠的庄严宫殿。
“公主。”我轻声唤她,唤醒她。
“你的手会拿剑吗?”
“不会。”
“你喜欢读《诗经》吗?”
“不喜欢。”
“你穿过盔甲吗?与墙上那副一模一样的盔甲。”
“没有。”
“那你是谁呀?你不是他,可以走了,我要继续等着见他,等他的眼睛也看见我。梅花开了他就回来。
我错了,你不是他。当年那个乞丐才是他。我竟没有立即认出他来,真是愚蠢。
他穿得那样单薄,你说,他现在,会不会冷?”
我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再拜,然后起身离开,缓步踱出,跨出宫门那一刹那,回头看她最后一眼,见她孤楚楚的坐在幽深宫宇里,容色冰冷,仍固执地望着窗外。
仿佛真有谁衣裳单薄,立在窗外的雪里。
收拾好行李后,我便出城去。梁帝赏赐的珍宝钱财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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