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十三郎的马是匹难得良驹,一连奔波多日都未倒下,可惜肉有些老了。
我们从死人身上翻捡到干硬烙饼,自荒屋中搜出几件粗衣,却没能找到药,救命的药。林虑腿上的伤口开始腐烂,发臭,我先为她将烂肉中的蛆挑去,再用烧红的匕首去烙伤口。我闻见皮肉烧焦的气味,面前冒着白汽。
无论是面对驱虫,刀子还是烙铁,林虑始终一言不吭。对于我因陋就简的治疗,她既没有感激,也没有不满。
“肉烤的不错,我闻着都饿了。”我烤马肉时,林虑会对我很冷淡地微笑,然后继续沉默,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伤腿。
“我也饿了。”我也对着她笑。然后,受刑般的烤着马肉,如同在炙烤自己,嚼马肉时,又仿佛是在吞食她。
夜越来越长,也越来冷。长夜里我们相拥着取暖,可我的身体是冷的,她也是冷的。我将头贴在她胸口,听她的心跳,听劲风吹拂哀草。
烙铁没能阻止伤口的腐坏,我开始将腐肉割去,一次又一次,最后不得不将她左腿自膝盖以下全部截去。这错是我的,我想将她整个保全,却反倒令她多受苦,令她一点点被蚕食。
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她开始发起高烧,神志不清,变得愈加狂躁。我千方百计安抚她,对她说那些听起来荒唐至极的谎言,千真万确的誓言。恨不得与她交换身体,自己在这里腐烂,然后心满意足地看她活下去,又恨不得自己被凌迟一次,换她一刻安眠。我用尽一切去留住她,可是我一无所有。
林虑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