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光霁则说:
“那你遇到我应该晚一些,我遇到你之前是个混蛋。”
李仗香含着眼泪笑着说:
“你遇见我之后难道就不混蛋么?好在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若来世做女人肯定也是妒妇。”
邬光霁就说:
“妒妇我也要的,你来世做人,我就做人,你要是进畜生道我也陪你。”
他想了想又接着说:
“奉醇,我忘记与你说了,要是有下辈子,你得再做一碗豆花给我吃。”
李仗香眼里的泪水终是忍不住落下来了,他说:
“光霁,我真是恨死老天薄待我,就算再给我一年,一个月也是好的……”
邬光霁替他抹眼泪,说:
“一年,一个月就够么?你莫要哭了,这辈子不够,下辈子再来补就是了。”
李仗香依旧哭得说不出话来了,只用一双浓黑的眼睛瞅着邬光霁,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我爱你千千万万遍。
李仗香熬过那一夜,第二日那个春日阳光明媚的早晨,他在邬光霁怀里咽了气,邬光霁搂着他,他们在从窗户照到床上的一道金灿灿的阳光中坐了很久很久,邬光霁怀里抱着他的李奉醇,脑海里又开始飘飘荡荡地四处神游,他回想怀中人与自己相处两年中的每一言每一语,一面喃喃地说话。
邬光霁搂着李仗香的尸身说一会儿话,看见床头那只装有账簿和银两铜钱的匣子,他前两日内已经打开匣子看过,知道里边是李仗香攒下的全部积蓄,邬光霁摸索着将他娘给他的小荷包摸出来,将其中的银锭子哗啦啦撒在李仗香的匣子里,而后将那荷包摩挲一会儿细细收好,而后去拿笔在李仗香的账本上又添一笔账目,等到账簿上墨迹干了,他很是满意地欣赏一下账本上的账目,而后将账本放回匣子里将匣子合上走出屋子。
邬光霁走到去年小豆儿挖坑埋瓦罐的地方,没寻到竹片,不过好在春季泥土湿软,邬光霁用手在泥里刨坑,将那匣子并排埋在小豆儿的瓦罐旁边。
邬光霁埋了匣子,又到窦老头的灵堂里点一束香,等都弄好了才回屋上榻躺下——邬光霁从昨夜就觉的有些头晕,此刻应该也发起低烧来了。
邬光霁搂着李仗香在他冰凉的额头上吻一下,他胃里此时咕噜噜地响一声,邬光霁却不觉想吃什么,只喃喃嘀咕一声就闭了眼睛:
“……等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