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一笑,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拿狗尾草指着亭下的鱼群:“它们在水里游来游去的,好像是挺快乐。可是它们吃喝拉撒都在水里,你说它们脏是不脏?”
景昀不由失笑,用手轻轻敲了敲我的头,满面思索之状:“你这小脑袋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难道我说的不对?”我嘟着嘴瞪着他。
景昀深深吸了一口气,静静沉思片刻,轻叹:“你说的极是,我竟从未想过这一点。”
我得意地用手指哒哒叩着栏杆,垂头笑看水中,口里喃喃:“小脏鱼!”
忽听景昀叹了口气:“人其实和鱼一样,身处污浊之中而不自知,又有什么资格去嘲笑它们?”
“啊?”我不解其意,惊讶地转头盯着他。
景昀眉头深锁,面色沉沉,由不得开言解释:“人脚下踏着肮脏的泥土,呼吸着布满灰尘的空气,食用的是从粪土中生长出来的蔬菜和粮食,身上还有长年累月都洗不净的污垢。你说人和鱼是不是很相似?我们低头观鱼,一如造物主开眼垂视人世间的我们,我们觉得鱼类愚蠢可笑,岂不知人活得也很荒谬!”
景昀垂下眼睛,静静注视水面,若有深思,忽而幽幽感慨:“鱼生于水,长于水,受制于水,这就是它们难以更改的宿命,也许,正因为不自知,所以才会快乐吧。”
他的话我似懂非懂,我瞅着他只管出神。他转过身,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脸上遮起一片阴云,连眼神也变得暗昧不明,言语中隐着幽深的悲悯:“我真希望你永远也长不大……”
可惜,我当时年幼天真,心地单纯,不明白他的深意,心中很有点不平,扭转头没好气儿地反驳:“萤火虫才长不大呢!”
盈盈绿水映着我们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摇摇晃晃,我恍惚记起八岁那年,在清明皎白的月亮地儿,他也曾对我说过一样的话。那时我们的影子,也像这样,一高一矮,清清楚楚地映在月光照亮的地面上。
☆、受罚(上)
我和景昀一面说着话,一面走出湖心亭,恰巧遇上一个婢女迎面匆匆走来。
那个婢女一见景昀,神色立即拘谨起来。她先向我们端端正正地行了礼,然后恭声对我禀道:“太后传十一公主过去。”
我一愣,太后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心里觉得很是古怪,不由惴惴不安。
“所为何事?”景昀瞧了我一眼,少不得代我问了婢女一句,却连正眼也没睬她。
“奴婢不知。太后正在庆宁宫等着呢,请十一公主快些过去吧。”婢女低眉顺眼,仿佛一架传声机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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