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转刃,刀背抵在周容颈上。周容慢慢抬起眼皮:“让开。”
高棣在装傻,这就是他的判断。
温柔谦逊的面具裂开,底下眼神傲慢。
三年前就是不可一世,淬过火后,已无人敢撄其锋!
也速齐的刀刃颤抖。他垂下手。
高棣本以为周容不过在拿乔,此刻不由慌乱起来,难道他真的看出了什么?
我自信没露出过破绽,周容唯一能赌的就是直觉,他敢这么狂?
这人是疯子吗!?
周容每走一步,高棣的心就被扯一下。现在拼的就是谁更坐得住,但他真的输不起赌不起,一旦周容走出这扇门,两边一拍两散,端王还可以支持高欢搏个拥立之功,而高棣就什么都没了。
刚刚看见亮光,马上又会坠入深渊。
明明坐在椅子上,却如同在经历酷刑。高棣牙根都咬出血腥气,指甲掐得发白。不能动。不能动。
他一定会回头。
高棣魔怔一样反复默念这句话。他一定会回头。一定。
周容跨向门槛。
高棣脊背绷紧如一张弓。
“……可惜。”
周容眯着眼,仰脸看天,天寒日淡:“我输了。”
高棣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这场战役打得太过艰苦,他此刻已近乎虚脱。
两指从袖中抽出信,周容慢慢回头,似笑非笑:“如果不是真痴,就是殿下实在好定力,小人佩服。这等心性若要成事,旁人拦也是拦不住的。”
他眼神移到高棣脸上,叹息一样道:“只不过……”
密信唰一声被撕成两半。
高棣脸色大变!
唰!唰!唰!
周容挂着无所谓的笑,几下就把那封绝顶机密的信撕成了一把碎纸,迎风一扬!
纸屑纷扬,被北风席卷扯碎。
周容眨眨眼:“只不过,职责所在,不得不为难。”
第四章 。
傍晚,细雪霏霏。
高棣蹲着翻那些金石玉器,吴玉莲颤巍巍地回来,用衣襟宝贝般包着一小把纸屑:“阿囝,姆妈给你捡回来了!都飘到南门那边了,姆妈一片片捡的,你看还能不能拼拼?”
高棣头都不抬,道:“早叫你不要捡,非去。”他皱眉捻捻,“这不是爆竹纸么?”
“上头有字的!姆妈不认得,你看看写的什么?”
“有字那肯定不是了。”他转开眼,接着打量手中的鎏金高足杯,“他撕的就是个信封。”高棣把杯子掉个个儿,杯足中空,隐约可见塞着一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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