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玉哭得喘不过气,快要溺死在汹涌的绝望里,他已经知道无法挽回了,却还固执地不肯放手。
但他的手指被一根一根地掰开了。
“小世子,我实在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周容轻声道,“臣失职,不能陪你长大了。”
最后一根手指也被掰开。
和玉跪在地上,太阳在他背后落下。
第四十章 。
周容望着窗外。
他听到人来,却没回头。已知是谁,就不必再看。
“好手笔。”
身后人不语。
月冷得像一片冰。
“告诉我吧。”周容笑了笑,“我错在哪里了。”
究竟是何等谋略,竟无一人堪得破。
王府别院。
佩刀被解下,掷在地上,然后是贴身匕首,护腕,软甲,所有武装一一卸下,只余一袭锦衣。
悉罗桓抬起双臂,直视双唇紧抿、神色戒备的高棣:“不进门也无妨,臣只有一句话。”
“敢问殿下,可有子嗣?”
冯陵意带了酒。浅浅斟一盏,敬周容:“算不得输。”
“仅从蛛丝马迹就能推出几乎所有真相,周公子算得上聪明绝顶。”
周容莞尔,一饮而尽:“无需为我开脱。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输就是输。”他放下酒盅,笑道,“看来冯先生是早知我猜不出了。”
冯陵意垂眼道:“是。其中关窍非人力所能及。”
周容一挑眉:“哦?”
“死而复生这等事,周公子可曾听过么?”冯陵意神色平静,语声迟迟,“不巧……我回了十年前的壳子。”
周容愣住,好半晌才道:“竟有这等事?”
他凝眉思索片刻,望向冯陵意:“这么说,所有人的动作都在你意料之中了?”他倒吸一口冷气,“……难怪,难怪!”
冯陵意笑了笑:“其实没有。譬如说,周公子就总是不如我意。”
“十年了,好些事都记不真切了。严格来说,我知道的只比你多一点。”他扬起脸,仿佛回到了刚刚重生那一日。二十二岁的冯陵意站在邺城街角,暖风拂动他的衣角袍带,车尘滚滚,春光煦煦,叫卖人语携着烟火气扑面而来。
重活一次,他真正的优势只有那一点微小的信息差,和五年的时间。
“不过,已经够了。”冯陵意给二人杯中斟满酒,道,“五年经营,足够我把这一丁点优势利用到极致。”
仿佛想到了什么,周容瞳孔微微收缩:“这点优势,难道是……”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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