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向不远处的石台:“我已累了,我们在前面歇息片刻吧。”
他们又走了一阵,在相对平坦的石台上并排而坐,背后的崖壁为他们挡住了风雪,围出一片狭小但宁静的栖脚之地。
赵识途将酒壶打开,递给上官情,后者一手接过,举到唇边,起先只是谨慎地吞饮,后来干脆扬起脖子,大口地灌进喉咙。
赵识途看着他的喉结翻滚,有节奏地吞咽,嘴角有少许酒液渗出,汇成一缕细丝,马尾原本被风吹得凌乱,此时又落回脑后,虚虚地垂下去。
他如此饮下大半壶酒,才终于停住,把壶放在一旁,向赵识途的方向转过头。马尾被他甩到背后,有几缕头发散落下来,搭在肩上。
他的脸色不再苍白,因为酒意而泛起红润的色泽。乌黑的眼睛比平时更加深沉,含着氤氲的水气。
赵识途竟看得出了神,过了一阵,才听到对方的语声。
上官情似有些头晕,单手撑着额头,嘴唇翕动,低低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赵识途柔声答道:“我在。”倾身过去,将自己的手盖在对方手背上。
上官情用那双含着水气的眸子凝着他,过了许久,终于闭上眼,而后直起背,忽地深吸一口气,轻轻吟唱起来。
他唱道:
“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
人生倏忽兮如白驹之过隙,然得欢乐兮不负盛年——”
那歌声舒缓,旋律悠扬,富有磁性的声线时起时伏,像是从辽远的地方传来的胡琴。
澄明的天,苍茫的地,都融在他的歌声里。
第78章 恨别鸟惊心(七)
赵识途只是想给上官情灌酒,并没有想到会听见他唱歌。
他更没有想到,上官情的歌声竟然如此好听。
他所唱的曲子叫作《胡笳十八拍》,是一首有名的汉曲,赵识途也曾在戏楼里听过,当时只觉得歌中哀伤之意太甚,过于矫揉造作,他很快便听腻了。
可此时此刻,上官情在这荒凉广袤的山中,将风声当做伴奏,展喉长吟,吟唱出的却是全然不同的滋味。
他的声皆由心生,没有丝毫匠意,挟着豪情,裹着侠气,犹如苍鹰飞鸟,白驹良马,豁然驰骋,纵横于塞上天地间。
赵识途倍感震动,这人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所不知道的。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短短十日怎会足够,一生都不够他们挥霍。
想到这里,他在那悠扬低沉的旋律里,听出深深的哀伤,藏在每个婉转的尾音中,挥之不去。
上官情唱完一段,转过头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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